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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的树

刘亮程

村子周围剩下有数的几棵大榆树,孤零零的,一棵远望着一棵,全歪歪扭扭,直爽点的树早都让人砍光了。

南梁坡的路经过两棵大榆树。以前路是直的,为了能从榆树底下走过,路弯曲了两次,多出几里。但走路的人乐意。夏天人们最爱坐在榆树下乘凉,坐着坐着一歪身睡着。树干上爬满了红蚂蚁,枝叶上吊着黑蜘蛛。树梢上有鸟窝,四五个或七八个,像一只只粗陶大碗朝天举着。有时鸟聒醒人,看见一条蛇爬到树上偷鸟蛋吃,鸟没办法对付,只是乱叫。叫也没用,蛇还是往上爬,把头伸进鸟窝里。鸟其实可以想办法对付,飞到几十米高处,屁股对准蛇头,下一个蛋下来,准能把蛇打昏过去

有些树枝上拴着红红绿绿的布条和绳头,那是人做的标记。谁拴了这个树枝就是谁的,等它稍长粗些好赖成个材料时便被人砍去。也往往等不到成材便被人砍去。

村里早就规定了这些树不准砍。但没规定树枝也不许砍。也没规定死树不许砍。人想砍哪棵树时总先想办法把树整死。人有许多整树的办法,砍光树枝是其中一种。树被砍得光秃秃时,便没脸面活下去。

树也有许多办法往下活,我见过靠仅剩的一根斜枝缀着星星点点几片绿叶活过夏天的一棵大榆树。根被掏空像只多腿的怪兽立在沙梁上一年一年长出新叶的一棵胡杨树。被风刮倒躺在地上活了许多年的一棵沙枣树。我不知道树为啥要委屈地活着,我知道实在活不下去了,树就会死掉,再不发出一片叶子。

我经常去东边河湾里那棵大榆树下玩,它是我的树,尽管我没用布条和绳头拴它。树的半腰处有一根和地平行的横枝,直直地指着村子。那次我在河湾放牛,爬到树上玩,大中午牛吃饱了卧在树下刍草。我脸贴着树皮,顺着那个横枝望过去,竟端端地望见我们家房顶的烟囱和滚滚涌出的一股子炊烟。

以后我在河湾放牛经常爬在那个枝杈上望。整个晌午我们家烟囱孤零零的,像一截枯树桩。这时家里没人,院门朝外扣着。到了中午烟囱会冒一阵子烟,那时家里人大都回去了,院子里很热闹,鸡和猪吵叫着要食吃,狗也围着人转,眼睛盯着锅和碗。烟熄时家里人开始吃饭。我带着水壶和馍馍,一直到天黑才赶牛回去。

夜里我常看见那棵树,一闭眼它就会出现,样子怪怪地黑站在河湾,一只手臂直端端指着我们家房子——看,就是那户人家,房顶上码着木头的那户人家。它在指给谁看。谁一直在看着我们家,看见什么了。我独自地害怕着。

那根枝杈后来被张耘家砍走了,担在他们家羊圈棚上,头南梢北做了椽子。他们砍它时我正在河湾边的胡麻地割草,听见“鏊鏊”的砍树声,我提着镰刀站在埂子上,看见那棵树下停着牛车,一个人站在车上。看不清树上抡着斧头的那个人。

我想跑过去,却挪不动脚步。像一棵树一样呆立在那里。

我是那棵树(我已经是那棵树),我会看见我朝西的那个枝杆,正被砍断,我会疼痛得叫出声,浑身颤动,我会绝望地看着它掉落地上,被人抬上车拉走。

从此我会一年一年地,望着西边那个村子。我再没有一根伸向西边的树枝。

【小题1】理解文中加点词语的含义。
(1)孤零零
(2)挪不动脚步
【小题2】第二段中作者用繁笔写两棵大榆树,有何用意?
【小题3】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小题4】作者在文末说“我再没有一根伸向西边的树枝”联系全文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9-11-05 08:4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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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本,完成各题。

留住这个村庄

刘亮程

我没想这样早地回到黄沙梁。应该再晚一些,再晚一些,黄沙梁埋着太多的往事,我不想过早地触动它。一旦我挨近那些房子和地,一旦我的脚踩上那条土路,我一生的回想将从此开始。我会越来越深地陷入以往的年月里,再没有机会扭头看一眼我未来的日子。

我来老沙湾只是为了离它稍近一些,能隐约听见它的一点声音,闻到它的一丝气息。我给自己留下这个村庄,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轻易地走进它,打扰它。

我会克制地,不让自己去踩那条路、推那扇门、开那页窗……在我的感觉中它们安静下来,树停住生长,土路上还是我离开时的那几行脚印,牲畜和人,也是那时的样子,走或叫,都无声无息。那扇门永远为我一个人虚掩着,木窗半合,树叶铺满院子,风不再吹刮它们。

我曾在一个秋天的傍晚,站在黄沙梁东边的荒野上,让吹过它的秋风一遍遍吹刮我的身体。我本来可以绕过河湾走进村子,却没这样做。我在荒野上找我熟悉的一棵老输树。连根都没有了。根挖走后留下的树坑也让风刮平了。我只好站在它站立过的那地方,像一截枯木一样,迎风张望着那个已经光秃秃的村子。

我太熟悉这里的风了。多少年前它这样吹来时,我还是个孩子。多少年后我依旧像一个孩子,怀着初次的,莫名的惊奇、惆怅和欢喜,任由它一遍遍地吹拂。它吹那些秃墙一样吹我长大硬朗的身体,刮乱草垛一样刮我的头发,抖动树叶般抖我浑身的衣服。我感到它要穿透我了。我敞开心,松开每一节骨缝,让穿过村庄的一场风,同样呼啸着穿过我。那一刻,我就像与它静静相守的另一个村庄,它看不见我。我把它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把所有它知道不知道的全拿走了,收藏了,它不知觉。它快变成一片一无所有的废墟和影子了,它不理识。

还有一次,我几乎走到这个村庄跟前了。我搭乘认识不久的一个朋友的汽车,到黄沙梁下的下闸板口村随他看亲威。我没告诉这个朋友我是黄沙梁人。一开始他便误认为我在沙湾县城长大。我已不太像一个农民。当车穿过那些荒野和田地,淅渐地接近黄沙梁时,早年的生活情景像泉水一般涌上心头。有几次,我险些就要忍不住说出来了,又觉得不应该把这么大的隐秘告诉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

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我把故乡隐藏在身后,单枪匹马去闯荡生活。我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走动、居住和生活,那不是我的,我不会留下脚印。

我是在黄沙梁长大的树木,不管我的杈伸到哪里,枝条蔓过篱笆和墙,在别处开了花结了果,我的根还在黄沙梁。

他们整不死我,也无法改变我。

他们可以修理我的枝条,砍折我的桠杈,但无法整治我的根。他们的刀斧伸不到黄沙梁。

我和你相处再久,交情再深,只要你没去过(不知道)我的故乡,在内心深处我们便是陌路人。

汽车在不停的颠簸中驶过冒着热气的早春田野,到达下闸板口村已是半下午。这是离黄沙梁最近的一个村子,我担心这个村里的人会认出我。那时我几乎天天穿过这个村子到十里外的上闸板口村上学,村里的狗都认下我们,不拦路追咬了。

我没跟那个朋友进他老舅家。我在马路上下了车,已经没人认得我。我从村中间穿过时,碰上好几个熟人,他们看一眼我,仍低头走路或干活。窜出一条白狗,险些咬住我的腿。我一蹲身,它后退了几步。再扑咬时被一个老人叫住。

好着呢嘛,老人家。我说。

我认识这个老人。我那时经常从他家门口过,这是一大户人家,院子很大,里面时常有许多人。每次路过院门我都朝里望一眼,有时他们也朝外看一眼。

老人家没有理我的问侯。他望了一眼我,低头摸着白狗的脖子。

“黄沙梁还有哪些人?”我又问。

“不知道。”他没抬头,像对着狗耳朵在说。

“王占还在不在?”

“在呢,”他仍没抬头,“去年冬天见他穿个皮袄从门口过去。不过也老掉了。”

我又问了黄沙梁的一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那个村子经常没人,”他说,“尤其农忙时一连几个月听不到一点人声,也不知道那一村人在忙啥。地让他们越种越远。村子附近的地全撂荒了。”

我走出村子,站在村后的沙梁上,久久久久地看着近在眼底的黄沙梁村。它像一堆破旧东西扔在荒野里。正是黄昏,四野里零星的人和牲畜,缓缓地朝村庄移动。到收工回家的时候了。烟尘稀淡地散在村庄上空。人说话的声音、狗叫声、开门的声音、铁锹锄头碰击的声音……听上去远远的,像远在多少年前。

我莫名地流着泪。什么时候,这个村庄的喧闹中,能再加进我的一两句声音,加在那声牛哞的后面,那个敲门声前面,或者那个母亲叫唤孩子的声音中间……

我突然那么渴望听见自己的声音,哪怕极微小的一声。

我知道它早已经不在那里。

(选自《一个人的村庄》,有删节)

【小题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第二段提到作者不会轻易地走进村庄,打扰村庄是害怕村庄遭到了破坏,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B.“我只好站在它站立过的那地方,像一截枯木一样,迎风张望着那个已经光秃秃的村子。”写出作者长期在外打拼,很少回到村庄,与村庄缺乏联系,直至感情像枯木一样死去。
C.文中老人在与作者对话中,并不十分清楚黄沙梁的情况,从侧面反映出村庄寥落无人的现状,同时揭示了文章主题。
D.文章结尾与标题相呼应,深化主旨,言有尽而意无穷。
【小题2】请赏析文中画线句子含义及作用。
【小题3】简要分析作者在文末为什么会莫名流泪?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狗这一辈子
刘亮程
①一条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太厉害不行,太懦弱不行,不解人意、太解人意了均不行。总之,稍一马虎便会被人吃了肉剥了皮。狗本是看家守院的,更多时候却连自己都看守不住。
②活到一把年纪,狗命便相对安全了,倒不是狗活出了什么经验。尽管一条老狗的见识,肯定会让一个走遍天下的人吃惊。狗却不会像人,年轻时咬出点名气,老了便可坐享其成。狗一老,再无人谋它脱毛的皮,更无人敢问津它多病的肉体,这时的狗很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世界已拿它没有办法,只好撒手,交给时间和命。
③一条熬出来的狗,熬到拴它的铁链朽了,不挣而断。养它的主人也入暮年,明知这条狗再走不到哪里,就随它去吧。狗摇摇晃晃走出院门,四下里望望,是不是以前的村庄已看不清楚。狗在早年捡到过一根干骨头的沙沟梁转转;在早年恋过一条母狗的乱草滩转转;遇到早年咬过的人,远远避开,一副内疚的样子。其实被狗咬过的人,大都把仇恨记在主人身上,而主人又一古脑把责任全推到狗身上。一条狗随时都必须准备着承受一切。
④在乡下,家家门口拴一条狗,目的很明确:把门。人的门被狗把持,仿佛狗的家。来人并非找狗,却先要与狗较量一阵,等到终于见了主人,来时的心境已落了大半,想好的话语也吓得忘掉大半。狗的影子始终在眼前窜悠,答问间时闻狗吠,令来人惊魂不定。主人则可从容不迫,坐察其来意。这叫未与人来先与狗往。
⑤有经验的主人听到狗叫,先不忙着出来,开个门缝往外瞧瞧。若是不想见的人,比如来借钱的,讨债的,寻仇的   便装个没听见。狗自然咬得更起劲。来人朝院子里喊两声,自愧不如狗的嗓门大,也就缄默。狠狠踢一脚院门,骂声“狗养的”,走了。
⑥若是非见不可的贵人,主人一趟子跑出来,打开狗,骂一句“瞎了狗眼了”,狗自会没趣地躲开。稍慢一步又会挨棒子。狗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一条狗若因主人错怪便赌气不咬人,睁一眼闭一眼,那它的狗命也就不长了。
⑦一条称职的好狗,不得与其他任何一个外人混熟。在它的狗眼里,除主人之外的任何面孔都必须是陌生的、危险的,更不得与邻居家的狗相往来。人养了狗,狗就必须把所有爱和忠诚奉献给人,而不应该给另一条狗。
⑧狗这一辈子像梦一样飘忽,没人知道狗是带着什么使命来到人世。
⑨人一睡着,村庄便成了狗的世界,喧嚣一天的人再无话可说,土地和人都乏了。此时狗语大作,狗的声音在夜空飘来荡去,将远远近近的村庄连在一起。那是人之外的另一种声音,飘忽、神秘。莽原之上,明月之下,人们熟睡的躯体是听者,土墙和土墙的影子是听者,路是听者。年代久远的狗吠融入空气中,已经成寂静的一部分。
⑩在这众狗狺狺的夜晚,肯定有一条老狗,默不作声。它是黑夜的一部分,它在一个村庄转悠到老,是村庄的一部分,它再无人可咬,因而也是人的一部分。这是条终于可以冥然入睡的狗,在人们久不再去的僻远路途,废弃多年的荒宅旧院,这条狗来回地走动,眼中满是人们多年前的陈事旧影。
(选自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一条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一句,既总领全文,又是文章的文眼;同时,还对狗的这一辈子进行了高度概括。
B.“一条熬出来的狗,熬到拴它的铁链朽了,不挣而断”一句中,“熬”“拴”二字形象地写出了狗活得艰辛、不自由,令人心酸。
C.文章融叙事、抒情为一体,行文严谨,巧妙地将狗的这一辈子与人的沧桑组合在一起,向读者呈现了人类审视自身命运的独特窗口。
D.文章并未把“狗”当作看家护院的工具和排遣寂寞的宠物来写,而是以拟人手法写狗这一辈子,表达了作者对狗深深的理解和同情。
【小题2】“狗这一辈子”是怎样的一辈子?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小题3】“一条老狗是黑夜的一部分,是村庄的一部分,也是人的一部分”。请联系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好多树

刘亮程

我离开的时候,我想,无论哪一年,我重新出现在黄沙梁,我都会扛一把锨,轻松自若地回到他们中间。像以往的那些日子一样,我和路上的人打着招呼,说些没用的话。跟擦肩而过的牲畜对望一眼。扬锨拍一下牛屁股,被它善意地尥一蹄子,笑着跑开几步。我知道该在什么地方,离开大路,顺那条杂草拥围的小路走到自己的地里。我知道干剩下的活还在等着我呢——那块翻了一半的麦茬地,没打到头的一截埂子,因为另一件事情耽搁没有修通的一段毛渠……只要我一挥锨,便会接着剩下的那个茬干下去。接着那时的声音说笑,接着那时的情分与村人往来,接着那时的早和晚、饱和饥、手劲和脚力。

事实上许多年月使我再无法走到这个村庄跟前,无法再握住从前那把锨。

二十年前我翻过去的一锨土,已经被人翻回来。

这个村庄干了件亏本的事。它费了那么大劲,刚把我喂养到能扛锨、能挥锄、能当个人使唤时,我却一拍屁股离开了它,到别处去操劳卖力。

我可能对不住这个村子。

以后多少年里,这片田野上少了一个种地的人,有些地因此荒芜。路上少了一个奔波的人,一些尘土不再踩起,一些去处因此荒寂。村里少了一个说话的人,有些事情不再被说出。对黄沙梁来说,这算多大的损失呢?

但另一方面,村里少了一个吃饭的人,一个吸气喝水的人,一个咳嗽放屁的人,一个多少惹点是非、想点馊主意的人,村里的生活是否因此清静而富裕?

 那时候,我曾把哪件割舍不下的事交待委托给别人。

我们做过多么久远的打算啊——把院墙垒得又高又厚实,每年在房子周围的空地上栽树,树干还是锨把粗的时候,我们便已经给它派上了用途。

这棵树将来是根好椽子料呢。说不定能长成好檩条,树干又直又匀称。

到时候看吧,长得好就让它再长几年,成个大材。长不好就早砍掉,地方腾出来重栽树。

这棵就当辕木吧,弯度正合适,等它长粗,我们也该做辆新车了。

哎,这棵完球蛋了,肯定啥材都不成,栽时挺直顺的,咋长着长着树头闪过来了,好像它在躲什么东西。

一颗飞过来的土块?它头一偏,再没回过去。

或许它觉得,土块还会飞过来,那片空间不安全,它只好偏着头斜着身子长。

我总觉得,是只鸟压弯的。一只大鸟。落到树梢上,蹲了一晚上。

一只大鸟。它一直看着我们家的房子。

看着我们家的门和窗子。看着我们家的灶台和锅。

那个晚上,没有一个人出来解手。狗睡着了。搭在细绳上的旧衣服,魂影似的摆晃着。

可能有月亮,院子被照得跟白天一样。

放在木车上的铁锨,白刃闪着光。

那时我们全做梦去了。在梦中远离家乡。一只鸟落在屋旁的树梢上,一动不动,盯着我们空落落的屋院,看了一晚上。

它飞走的时候,树梢再没有力气,抬起头来。

我们早帮帮它就好了,用根木头并住,把它绑直。可是现在不行了。它们最终一棵都没长成我们希望的那么粗。

我们在黄沙梁的生活到头了。除了有数的几棵歪柳树,有幸留下来继续生长,其余的全被我们砍了去。它们在黄沙梁的生长到此为止。根留在土里,或许来年生发出几枝嫩芽,若不被牛啃掉、孩子折掉,多少年后会长成粗实茂盛的一棵树。不过,那都是新房主冯三的事了。他一个光棍,没儿没女,能像我们一样期望着一棵棵的树长大长粗,长成将来生活中一件件有用的东西吗?

我只记得我们希望它长成好椽子的那棵,砍去后做了锨把,稍粗,刮削了一番,用了三五年,后来别断了,扔在院子里。再后来就不见了。

另一棵,我们曾指望它长成檩条的那棵,在元兴宫盖房子时本打算用作椽子,嫌细,刮了皮更显细弱,便被扔到一边,后来搭葡萄架用上了。

几经搬迁,我们家的木头有用的大都盖了房子,剩几根弯弯扭扭的,现在,扔在县城边的院子里,和那堆梭梭柴躺在一起,一天天地朽去。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作者离开故乡多年,从前在村庄里留下的种种痕迹,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散,作者觉得自己无法再回到从前的岁月。
B.在能够为村庄卖力的时候另谋出路,作者因自己离开使村庄受到了巨大损失而羞愧,但同时又努力为自己辩解开脱。
C.作者通过对树的用途规划以及树的成长和结局进行不厌其烦的细致描写,把人和自然间抽象的情感表现得十分细腻。
D.作者在日常生活最平淡、最常见的现象中,找到生动、鲜活的细节,发现诗意,写出村庄给予作者独特的生命体验。
【小题2】作者想象自己重回黄沙梁的情景,在文中有什么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小题3】本文的语言充满诗意却又裹挟着“泥土气和牛粪味”,请结合全文对此加以赏析。

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寒风吹彻

刘亮程

(1)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三十岁的我,似乎对这个冬天的来临漠不关心,却又好像一直在倾听落雪的声音,期待着又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村庄和田野。

(2)我要等雪落定了再出去。我再不像以往,每逢第一场雪,都会怀着莫名的兴奋,站在屋檐下观看好一阵,或光着头钻进大雪中,好像有意要让雪知道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却不知道寒冷早已盯住了自己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

(3)经过许多个冬天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再躲不过雪,无论我残缩在屋子里,还是远在冬天的另一个地方,纷纷扬扬的雪,都会落在我正经历的一段岁月里。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再无法照管好自己。就像现在,我紧围着火炉,努力想烤热自己。我的一根骨头,却露在屋外的寒风中,隐隐作痛。那是我多年前冻坏的一根骨头,我再不能像捡一根牛骨头一样,把它捡回到火炉旁烤热。它永远地冻坏在那段天亮前的雪路上了。那个冬天我十四岁,赶着牛车去沙漠里拉柴禾。每次去拉柴禾,都是母亲半夜起来做好饭,装好水和馍馍,然后叫醒我。有时父亲也会起来帮我套好车。我对寒冷的认识是从那些夜晚开始的。

(4)牛车一走出村子,寒冷便从四面八方拥围而来,把你从家里带出的那点温暖搜刮得一干二净,让你浑身上下只剩下寒冷。

(5)那个夜晚并不比其他夜晚更冷。

(6)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赶着牛车进沙漠。以往牛车一出村,就会听到远远近近的雪路上其他牛车的走动声,赶车人隐约的吆喝声。只要紧赶一阵路,便会追上一辆或好几辆去拉柴的牛车,一长串,缓行在铅灰色的冬夜里。那种夜晚天再冷也不觉得。因为寒风在吹好几个人,同村的、邻村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好几架牛车在这条夜路上抵挡着寒冷。

(7)而这次,一野的寒风吹着我一个人。似乎寒冷把其他一切都收拾掉了。现在全部地对付我。我掖着羊皮大衣,一动不动趴在牛车里,不敢大声吆喝牛,免得让更多的寒冷发现我。从那个夜晚我懂得了隐藏漫暖——在凛冽的寒风中,身体中那点温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个隐秘的有时连我自己都难以找到的深远处。

(8)天亮时,牛车终于到达有柴禾的地方。我的一条腿却被冻僵了,失去了感觉,我试探着用另一条腿跳下车,拄着一根柴禾棒活动了一阵,又点了一堆火烤了一会儿,勉强可以行走了。腿上的一块骨头却生疼起来,是我从体验过的一种疼,像一根根针刺在骨头上又很命往骨髓里钻——这种疼感一直延续到以后所有的冬天以及夏季里阴冷的日子。

(9)天快黑时,我装着半车柴禾回到家里,父亲一见就问我:怎么拉了这点柴,不够两天烧的。我没吭声。也没向家里说腿冻坏的事。

(10)我想很快会暖和过来。

(11)我有一个姑妈,住在河那边的村庄里,许多年前的那些个冬天,我们兄弟几个常手牵手走过封冻的玛河去看望地。每次临别前,姑妈总要说一句:天热了让你妈过来喧暄暄。

(12)姑妈年老多病。她总担心自己过不了冬天。天一冷她便足不出户,偎在一间矮土屋里,抱着火炉,等待春天来临。

(13)一个人老的时候,是那么渴望春天来临。尽管春天来了她没有一片要抽茅的叶子,没有半瓣要开放的花朵。春天只是来到大地上,来到别人的生命中。但她还是渴望春天,她害怕寒冷。我一直没有忘记姑妈的这句话,也不只一次地把它转告给母亲。母亲只是望望我,又忙着做地的活。母亲不是一个人在过冬,她有五六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要拉扯着他们度过冬天,不让一个孩子受冷。她和姑妈一样期盼着春天。

(14)……天热了,母亲会带着我们,趟过河,到对岸的村子里看望姑妈。姑妈也会走出娲居一冬的土屋,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和我们说说笑笑……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春天。好像姑妈那句话中的“天”一直没有热。

(15)姑妈死在几年后的一个冬天。我回家过年,记得是大年初四,我陪着母亲沿一条即将解冻的马路往回走,。母亲在那段路上告诉我姑妈去世的事。她说:“你姑妈死掉了。”

(16)母亲说得那么平淡,像在说一件跟死亡无关的事情。

(17)“咋死的?”我似乎问得更平淡。

(18)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她只是说:“你大哥和你弟弟过去帮助料理了后事。”

(19)此后的好一阵,我们再没说这事,只顾静静地走路。快到家门口时,母亲说了句:天热了。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她的身上正冒着热气,或许是走路的缘故,不过天气真的转热了,对母亲来说,这个冬天已经过去了。

(20)“天热了过来暄暄。”我又想起姑妈的这句话。这个春天再不属于姑妈了。她熬过了许多个冬天还是被这个冬天留住了。我想起爷爷奶奶也是分别死在几年前的冬天。母亲还活着。我们在世上的亲人会越来越少。我告诉自己,不管天冷天热,我们都常过来和母亲坐坐。

(21)母亲拉扯大她的七个儿女。她老了。我们长高长大的七个儿女,或许能为母亲挡住一丝的寒冷。每当儿女们回到家里,母亲都会特别高兴,家里也顿时平添热闹的气氛。

(22)但母亲斑白的双鬓分明让我感到她一个人的冬天已经来临,那些雪开始不退、冰霜开始不融化——无论春天来了,还是儿女们的孝心和温暖备至。

(23)随着三十年的人生距离,我感受着母亲独自在冬天的透心寒冷。我无能为力。

(24)雪越下越大。天彻底黑透了。

(25)我围抱着火炉,烤热漫长一生的一个时刻。我知道这一时刻之外,我其余的岁月,我的亲人们的岁月,远在屋外的大雪中,被寒风吹彻。

(摘自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有删节)

【小题1】与前文相比,第(4)段的叙述人称有何变化?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小题2】结合上下文,理解下面语句的含义。
(1)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再无法照管好自己。
(2)尽管春天来了她没有一片要抽芽的叶子,没有半瓣要开放的花朵。
【小题3】赏析文中画波浪线的句子。
【小题4】结合全文,分析结尾段的作用。

同类题5

   一个人的名字

刘亮程

人的名字是一块生铁,别人叫一声,就会擦亮一次。一个名字若两三天没人叫,名字上会落一层土。若两三年没人叫,这个名字就算被埋掉了,上面的土有一铁锨厚。这样的名字已经很难被叫出来,名字和属于他的人有了距离。名字早寂寞地睡着了,或朽掉了。名字下的人还在瞎忙碌,早出晚归,做着莫名的事。

冯三的名字被人忘记五十年了。人们扔下他的真名不叫,都叫他冯三。

冯三一出世,父亲冯七就给他起了大名:冯得财。等冯三长到十五岁,父亲冯七把村里的亲朋好友召集来,摆了两桌酒席。 

冯七说,我的儿子已经长成大人,我给起了大名,求你们别再叫他的小名了。我知道我起多大的名字也没用,只要你们不叫,他就永远没有大名。当初我父亲冯五给我起的名字多好:冯富贵。可是,你们硬是一声不叫。我现在都六十岁了,还被叫小名。我这辈子就不指望听到别人叫一声我的大名了。我的两个大儿子,你们叫他们冯大、冯二,叫就叫去吧,我知道你们改不了口了。可是我的三儿子,就求你们饶了他吧。你们这些当爷爷奶奶、叔叔大妈、哥哥姐姐的,只要稍稍改个口,我的三儿子就能大大方方做人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改口,都说叫习惯了,改不了了。或者当着冯七的面满口答应,背后还是冯三冯三的叫个不停。

冯三一直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大名。他像珍藏一件宝贝一样珍藏着这个名字。

自从父亲冯七摆了酒席后,冯三坚决再不认这个小名,别人叫冯三他硬不答应。冯三两个字飄进耳朵时,他的大名会一蹦子跳起来,把它打出去。后来冯三接连不断灌进耳朵,他从村子一头走到另一头,见了人就张着嘴笑,希望能听见一个人叫他冯得财。

可是,没有一个人叫他冯得财。

冯三就这样蛮横地踩在他的大名上面,堂而皇之地成了他的名字。夜深人静时,冯三会悄悄地望一眼像几根枯柴一样朽掉的那三个字。有时四下无人,冯三会突然张口,叫出自己的大名。很久,没有人答应。冯得财就像早已陌生的一个人,五十年前就已离开村子,越走越远,跟他,跟这个村庄,都彻底的没关系了。

为啥村里人都不叫你的大名冯得财,一句都不叫。王五爷说,因为一个村庄的财是有限的,你得多了别人就少得,你全得了别人就没了。当年你爷爷给你父亲起名冯富贵时,我们就知道,你们冯家太想出人头地了。谁不想富贵呀。可是村子就这么大,财富就这么多,你们家富贵了别人家就得贫穷。所以我们谁也不叫他的大名,一口冯七把他叫到老。

虚土庄没有几个人有正经名字,像冯七、王五、刘二这些有头面的人物,也都一个姓,加上兄弟排行数,胡乱地活了一辈子。他们的大名只记在两个地方:户口簿和墓碑上。

你若按着户口簿点名,念完了也没有一个人答应,好像名字下的人全死了。你若到村边的墓地走一圈,墓碑上的名字你也不认识一个。似乎死亡是别人的,跟这个村庄没一点关系。其实呢,你的名字已经包含了生和死。你一出生,父母请先生给你起名,先生大都上了年纪,有时是王五、刘二,也可能是路过村子的一个外人。他看了你的生辰八字,捻须沉思一阵,在纸上写下两个或三个字,说,记住,这是你的名字,别人喊这个名字你就答应。

可是没人喊这个名字,你等了十年、五十年。你答应了另外一个名字。

起名字的人还说,如果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往前走,路尽头一堵墙上,写着你的名字。

不过,走到那里已到了另外一个村子。被我们埋没的名字,已经叫不出来的名字,全在那里彼此呼唤,相互擦亮。而活在村里的人互叫着小名,莫名其妙的为一个小名活着一辈子。

 (节选自《虚土》)

【小题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中的村庄名为“虚土”,增强了故事的虚构性,而且具有很强的象征意味,让人联想到“虚空”“ 虛幻”等词语。
B.作者在文中有不少直接的议论,形象而生动,如以“生铁”被“擦亮”设喻,既新奇又契合村民生活的特征,让人印象深刻。
C.冯三父子取名为“富贵”“得财",却不被村民认可,是因为村民不愿冯家独得富贵。
D.虚土庄的人们相互之间都只叫对方姓氏加上排行数而成的小名,他们的大名多数都是“榆木”“木叉”等不正经的名字。
【小题2】村里没有一个人叫冯三的大名,这一现象背后折射出村民怎样的心理?请根据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小题3】有人称《虚土》为“散文化小说”,请根据节选部分分析其“散文化小说”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