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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25 分)
我的第一只鹅 [俄国]巴别尔
六师师长萨维茨基远远望见我,便站了起来,他身躯魁伟健美得令我惊叹,他两条修长的腿包在紧箍至膝弯的锃亮的高筒靴内。
我将暂调我来师部的调令递呈给他。
“执行命令!”师长说。“执行命令,你想把你安排到哪儿都行,除了前沿。你有文化吗?”“有,”我回答说,很羡慕他青春的刚强和活力,“是彼得堡大学法学副博士……”
“原来是喝墨水的,”他笑了起来,大声说,“还架着副眼镜。好一个臭知识分子!……他们也不问一声,就把你们这号人派来了,可我们这儿专整戴眼镜的。怎么,你要跟我们住上一阵子?”
“住上一阵子,”我回答后,便跟着设营员去村里找个下处住下。
设营员把我的小箱子扛在肩上。我面前是环形村道,黄不棱登的,像南瓜。天上,奄奄一息的太阳正在吐出粉红色的气息。
我们走近一幢绘有花环的农舍,设营员站停下来,突然面带歉意地微笑着说:
“我们这儿专拿戴眼镜的开涮,劝阻不了。功劳再大的人在这儿也会气得肺都炸裂。您呀,给娘们点颜色看看,哪怕是最本分的娘们,那就能取得战士们的好感……”
他掮着我的箱子倒着脚,走到我紧跟前,又倒退一步,心一横,跑进了第一个院场。哥萨克们正坐在干草上相互修面。
“喂,战士们,”设营员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我的箱子放到地上,“根据萨维茨基同志的命令,你们必须接纳这个人住在这儿,不得对他动粗,因为这人刻苦读书,很有学问……”
设营员脸涨得通红,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举起手来向哥萨克们敬礼。一个蓄有亚麻色垂发,长有一张漂亮脸庞的小伙子走到我的箱子前,一把提起箱子,扔出院外,然后掉过身子,把屁股冲着我,放出一串臊人的响声。
那小伙子就这么一点儿并不高明的伎俩,施展完了,便走开了。于是我趴在地上,把散得一地的手稿和几件破衣服放回箱子,拎到院场的另一边。我把干草铺在坏掉了的箱子上,权作枕头,躺到地上,打算把《真理报》上登载的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看完。哥萨克在我脚边走来走去,那个小伙子没完没了地拿我取笑,也不觉得累,我爱不释手的文句沿着荆棘丛生的小道朝我走来,却怎么也走不到我身边。于是我把报纸撂下,朝正在门廊下搓线的女房东走去。
“女掌拒的,”我说,“我要吃东西……”
老婆子抬起她那双半瞎了的眼睛的暴眼珠,朝我看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我说同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一提吃的事儿,我宁愿上吊。”
“他妈的,”我气呼呼地咕噜着,朝老婆子当胸就是一拳,”你敢跟我说这种话……”
我掉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撂着一把别人的马刀。有只端庄的鹅正在院场里一边踱着方步,一边安详地梳理着羽毛。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把鹅踩倒在地,鹅头在我的靴子下喀嚓一声断了,血汩汩地直往外流。雪白的鹅颈横在粪便里,死鹅的翅膀还在扑棱。
“他妈的!”我一边说,一边用马刀拨弄着鹅,“女掌柜的,把这鹅给我烤一烤。”
老婆子半瞎的眼睛和架在上边的眼镜闪着光,她拿起鹅,兜在围裙里,向厨房走去。“我说同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宁愿上吊,”说罢,带上门走了进去。
院场里,哥萨克们已围坐在他们的锅前。他们笔直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像一群祭司,而且谁都没看鹅一眼。
“这小子跟咱们还合得来,”其中一个议论我说,挤了挤眼睛,舀起一匙肉汤。
哥萨克们像相互尊重的庄户人那样斯斯文文地吃着晚饭,我用砂子擦净马刀,走到大门外,又回到院场里,心里十分痛苦。月亮像个廉价的耳环,挂在院场的上空。
“老弟,”哥萨克的头头苏罗夫科夫突然对我说,“你的鹅还没烤熟前,先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吃点儿吧……”
他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备用的匙,递给我。
“报上都说些什么?”那个蓄有亚麻色垂发的小伙子一边问我,一边给我腾出了一块地方。
“列宁在报上说,”我一边掏出《真理报》,一边回答道,“我们各个方面都是贫乏的……”
于是我像个亢奋的聋子那样扯直嗓门,把列宁的讲话念给哥萨克们听。
我朗诵着,欣喜若狂。
“真理能让不管什么样的鼻孔通气,”我念完报后,苏罗夫科夫说道,“要把真理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挑出来别提有多难,可他就像鸡啄米那样一啄一个准儿。”
苏罗夫科夫这话是指列宁,他是师部直属骑兵连的排长,后来我们到干草棚去睡觉。六个人睡在一起,挤作一团取暖,腿压着腿,草棚顶上尽是窟窿眼,连星星都看得见。
我做了好多梦,还梦见了女人,可我的心却叫杀生染红了,一直在呻吟,在滴血。
[注释]①伊萨克·巴别尔,俄苏作家。作为随军记者他以人道主义立场和独特的心灵感悟,真切描绘了处于残酷战争中一个个具体的军人、百姓的灾难经历和内心世界。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手法的分析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5分)
E.这次凶杀换取了一张带血的门票,哥萨克们从此接纳了“我”,“我”也融入了新的集体。
A.本文以小见大,写一位文职人员为得到哥萨克军人的认可而杀死了一只鹅,但对暴力的鞭挞却不亚于对屠杀场面的渲染,读之让人心头沉重。
B.苏罗夫科夫说道:“要把真理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挑出来别提有多难,可他就像鸡啄米那样一啄一个准儿。”就在这一刻,“我”体会到了“革命”对哥萨克这个马上民族的引导的力量。
C.房东太太是作为背景人物出现的,但寥寥的几笔,已见其魂灵。她说了两次“我宁愿上吊”,两次的意味是完全相同的。
D.一心想融入歧视“臭知识分子”的哥萨克生活的“眼镜儿”,违背本性残忍地杀死了一鹅的“壮举”,可笑又可悲!
【小题2】一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大学生,却“朝老婆子当胸就是一拳”,又杀死一只“端庄的鹅”,这样的情节有什么作用?(6分)
【小题3】试赏析文中划线句子“我爱不释手的文句沿着荆棘丛生的小道朝我走来,却怎么也走不到我身边”的含义。(6分)
【小题4】简要概括本文男主人公“我”的形象特点,作者是怎样塑这一形象的,请作具体分析。(8分)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7-03-03 02: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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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走正门(王春迪)

①老街有句俗语:夏府的地,贺府的房,海府的银子用斗量。贺家发迹早,起初,海爷还是个小油贩子时,贺家就已经钟鸣鼎食,门阔院深,人称“贺半街”了。

②然而,家有数座金山,不敌一个败子。后来,贺府家道中落,只能靠典当度日。一日,海爷路过贺府门前,看到有个不肖子孙正在卖一只枯瘦的看门狗,海爷不禁喟叹,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昔日金玉满堂的贺府,如今只剩下一个金砖碧瓦做的空壳了。

③贺府后来卖给了海爷。因为地势高,地段好,海爷用它做起了油行的门面。贺府后院有个百步宽的天井,青砖铺就,四周景色幽静。还有几棵松柏,枝繁叶茂,傲然挺拔。如此花园,中间竟然立着贺家的祠堂,迁也迁不走,拆又不能拆,看着让人堵得慌。

④起初,每逢清明,贺家的子孙还三三两两地来祭祖。后来便不再有人来了。常有人跟海爷建议,这帮不肖子孙把老祖宗的家底都给败光了,也没脸来了,干脆把那个祠堂拆了吧。

⑤海爷却说,不可。

⑥后院鸽子多,鸽子屎常落得到处都是,海爷吩咐下人,隔些日子把贺家的祠堂打扫干净。到了清明,贺家没人来,海爷还让人烧香点烛,更新一些被老鼠啃坏的牌位。

⑦转眼几十个春秋,海爷已白发苍苍。一日,日过三竿,一阵锣鼓开道,老街的百姓跟水一样涌过去,随即,又像拍在岩石上一样分在两边。海爷隐约看到,一个八人抬的轿子在人群中似水浪般起伏。鸣锣十一响!这排场,唯京官才有!海爷微微闭着眼,低着头,垂着手,腰杆子挺直地跪在地上。身后的家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自言自语,求佛保佑,有的甚至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斜了。

⑧不一会儿,轿子停在了海爷府前,下来一个官人,下了轿,经过海爷时,像经过一个脚底下的石子儿,啥也没说,径直走进海爷的油行。身后,知府、知县以及各级官员都低着头鱼贯而入。街坊们瞧这架势,心想,生意人恩怨多,海爷得罪人了。

⑨海爷的几个儿子,嘴止不住地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呀。海爷静静地回过头,眼神一扫,大伙不敢言语了,同时腰杆子也挺了起来。

⑩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官人从油行里走了出来,到海爷跟前将海爷扶了起来。海爷觉得此人两手温软有力,微微抬头,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髯须飘逸,两肩圆厚,一副贵人之相。再看那官服,绣的是孔雀,顶戴蓝宝石花翎。未等海爷说话,官人便说,本官乃贺家后人,一别数十年,如今故地重游,旧迹难辨,唯有当年祠堂,托您照料,仿如昨日。本官不胜感激,刚才失礼,颇有得罪。说着,官人要弯腰拜谢,被海爷一把托住。海爷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荣幸之至。随后,两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了昔日的贺府。

⑪当日,老街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大伙都觉得,多亏海爷当初的仁义。倘若当初海爷一冲动把祠堂给拆了,保不准今儿个会出什么事情。

⑫一日,外面下着大雨,海爷闲来无事,把几个儿子儿媳妇叫到跟前喝茶,海爷若无其事地问他们,知道当初为啥我没拆贺家的祠堂吗?

⑬小儿媳鬼精,抢嘴说,是老爷您仁义。

⑭海爷笑笑,抿了一口茶,起身,眼睛望着窗外,好似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情景。海爷说,贺家人搬走后的头几年,贺家还有不少后人来祭祖,其他人来的时候,都跟老鼠似的钻进钻出,拜祭时,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哭得撕心裂肺,进进出出,都走侧门,怕遇到熟人。

⑮唯有一年轻女人,一手拎着篮子,一手领着一个孩子,清早最先来。娘儿俩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来,进来后,先将祠堂里里外外擦洗一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蒲团,让孩子端端正正地跪拜。拜祭完,整理好衣裳,再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娘儿俩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有的地方还带着点补丁,却十分干净。这样的穿着,从富丽堂皇的大门进出,难免会被众人指点议论,但那娘儿俩,始终抬头挺胸,遇到认识的街坊,还让孩子有礼有节地问好。

⑯海爷说,贺家有这样的娘儿俩,谁还敢拆他家的祠堂?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那天那个官人,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

⑰小儿媳没弄懂,嘀咕道,不就是没走侧门走正门吗?这有啥啊?

⑱海爷听罢,长叹一声,背着手,回屋去了。

【小题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以老街上的“夏府的地,贺府的房,海府的银子用斗量”这一俗语开篇,为下文写贺、海两府的遭际埋下伏笔。
B.起初,每至清明,贺家的子孙三三两两前来祭祖,后来便不再有人来了,这说明贺家人的祭祖观念随着家境的变化而变淡。
C.做了京官的贺家后人返乡时,海爷的家人“有的甚至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斜了”,说明海爷的家人因得罪了贺家而害怕。
D.海爷的小儿媳是个鬼精且有城府的人,她先是抢先回答海爷的话,称赞海爷,后来又嘀咕,都是为了讨好海爷。
【小题2】小说第③段写贺府后院的环境有何作用?
【小题3】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文章内容简要分析。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题目。
自行车后座上的婚礼
邱长海
三叔从老家来省城帮儿子筹备国庆节举行的婚礼,看着儿子为找不到加长林肯或凯迪拉克作婚车而唉声叹气,他一次次欲言又止。这一晚,皓月当空,父子对饮。
1981年,鲁南山区,大豆、高粱在田野里飘香。三叔的爹,我的爷爷忙着张罗第三个儿子的婚事。那时候,爷爷当了村主任,最后一个儿子的婚礼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这天一擦黑儿,爷爷就提着两瓶兰陵大曲,揣着两盒孔府烟跑了十多里的山路,摸到前进村村主任何大把式家里。前进村原来叫水洼洼庄,改革开放后靠养鱼致了富,改名前进村,去年买了台手扶拖拉机,更是闻名方圆几十里。爷爷刚开口,就被对方堵了回来。国庆节日子旺,拖拉机早被乡长的公子结婚定下了。“要不,你把它推走?”何大把式指着墙根的一辆独轮车说,“咱也就配这档次。”爷爷脸一红,二话没说,拎起桌上的两瓶酒抬腿就走。
爷爷到家时,两瓶酒只剩下半瓶。老人家把三儿子招呼过来父子对饮,那晚,皓月当空
1953年秋天,爷爷娶奶奶的时候,换了身干净衣服空着手就进了岳母家的门,回来时,他手里就多了新媳妇的一只手。三十多里山路,奶奶的小脚实在走不动了,爷爷就向路边收庄稼的老乡借了辆独轮车,一边是黄澄澄的玉米,一边是腮上红扑扑的奶奶。车子“吱呀吱呀”唱了一路,像是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引着他们踏上了幸福生活之旅。
爷爷说这些时,一脸的甜蜜,听得三叔眼里潮潮的。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爷爷满身大汗进了家门。院子里多了一辆崭新的大金鹿自行车。那时候,大金鹿还是个稀罕东西,不亚于今天谁家买了辆小轿车。全村人都羡慕得不行,就连母亲、二婶也看得眼睛放光,据说回家后闹了好几天。
眼看婚期将近,三叔抓紧时间练车。于是,早晨下地前或者傍晚回家后,村里人就看见三叔在村西的麦场里卖力地演练——对他来说,将要驮回的岂止是新媳妇,更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啊!
有了这辆自行车,就好像一桌酒席上有了鲍鱼,一家人顿时多了底气;有了这辆自行车,就好似一场演出来了名角儿,全村的人们都盼着好戏开演。
万众瞩目的日子终于来了。大金鹿前把上的大红花与三叔年轻的笑脸相映生辉。
三叔潇洒地跨上自行车,昂首挺胸上了路。身后是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三叔第一次看到属于自己的新媳妇——他们是媒妁之言,这之前,两人只在邻村的露天电影场见过一面,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三婶在村里小姐妹们羡慕的目光中坐上三叔的自行车后座,一时间,唢呐叫得欢。在我们鲁南老家,新郎接新娘有很多规矩,其中一条就是:新娘不说话,新郎不回头。人逢喜事精神爽,秋风得意车轮急,三叔脚底生风,很快就把送亲的队伍甩在后边,三婶也不能说话。
三婶娘家到三叔家的路上有一段上坡路,三婶心疼累得满头大汗的三叔,就跳下了自行车,帮忙推了一把。上了坡,三叔不能回头看,根本不知道三婶下了车,也不知道她还没坐上来,就骑着空车走了。直到进了村,才发现坏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掉头回去找新媳妇。
新媳妇根本没有回娘家——她哪里丢得起这个人哪!大家找来找去,终于在那段上坡路边还没收割的玉米地里找到了正生闷气的三婶。
当然,婚礼照常举行,乡亲们喜酒照喝,只不过留下了一段有趣的佳话。
三叔说这些时,一脸的幸福,听得儿子心里酸酸的。
三叔的儿子把父母的故事说给未婚妻听,她听得泪光闪烁,一脸的神往。恰好他们看到报纸上登着一家婚庆公司推出了自行车婚礼的消息。两人眼前一亮,手牵手走进那家婚庆公司,就像父辈一样,他们打算在这座城市里,举行一个万众瞩目的自行车后座上的婚礼。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独轮车、自行车上的婚礼带给我们的幸福感,是林肯、凯迪拉克带不来的。(有删节)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5分)()
E. 这篇小说的语言朴实而生动,极具鲁南山区的地方生活色彩,让读者备感自然和亲切,并使读者如身临其境般产生情感共鸣。
A.小说题目“自行车后座上的婚礼”指的是两场婚礼,含蓄地概括了小说的主要事件,又暗示这两场不同的婚礼同样万众瞩目。
B.“听得三叔眼里潮潮的”和“听得儿子心里酸酸的”前后照应,前者写出“三叔”的感动,后者暗示了“儿子”心理的变化。
C.末段的议论不仅呼应了首段的议论,使小说结构显得紧凑自然,而且包含了小说主旨,既含启发性的生活哲理,又引人深思。
D.在“三叔”的叙述中巧妙插入“我的爷爷”的故事,使小说的情节新颖独特,不仅增强了小说的感染力,而且强化了主旨。
【小题2】小说中两次写到“皓月当空”,分别有什么作用?请简要概括。(6分)
【小题3】小说中的“三叔”有什么样的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6分)
【小题4】小说讲述了三代人的三个婚礼的故事,每个故事都与当时的物质生活条件有关。你认为物质生活条件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请结合小说,陈述你的观点并作分析。(8分)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杨轻抒

园子里安静得像一支蓝调的曲子,像一个人死去了一般。夕阳淡黄,越过老墙,左一划右一拉地抹在只剩下一片半片青瓦的屋顶上。

台子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像时间一样,一层一层堆上去,要不了多久就有了层次和分量。其实,才多久没打扫呢?好像时间并不长,老邓认真想了一会儿,似乎就在昨天,或者前天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老邓并不怎么喜欢怀旧,不喜欢在人面前念叨过去的事情,比如老邓就很少提起过去在戏台上的情形,或者跟那些戏迷的故事。老邓只是经常发现自己眼前会晃悠着一些人,他们是长坂坡前的赵子龙,是虎牢关前的吕布,是江东的周瑜,是萧生,是武松……他们威猛、精神,一抬手,长江风起;一睁眼,河水倒流。他们的声音响亮高亢,直迫云天:自古英雄有血性,岂能怕死与贪生?此去寻找无踪影,枉在天地走一程……

老邓不认为自己老了,比如刚才用铁钳拧园子的门锁的时候,居然一下就拧开了,那锈黄了的铁锁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铁锈特有的沉闷的声音,十分的悦耳,很有点像戏剧的开场锣鼓。拧开铁锁那一刻,老邓从腿肚子往上蹿起一股让人战栗的激动——不,应该是快感,老邓觉得浑身那个爽啊,真想大叫一声:啊——

老邓从灰色的楼梯拐角踏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应该是一级一级的台阶上的灰尘,一步一步往台上爬。每上一级台阶,老邓都会停一小会儿。那一小会儿时间里,老邓回头,看见自己的脚印印在一级一级的青灰色的台阶上,像朝珠一样,像时光一样,一直串到台子正中央。

这时候,老邓抬起头,看见了墙头外的夕阳正啪啦啦地烧。

老邓站到了台子中央——老邓觉得这个情景很熟悉,老邓记得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站在这个台子中央,那时候,老邓觉得这个台子就是天地,自己是站在天地的中央的,四面霞光升腾,自己的影子映在身后没有背景的白墙上,如同庙里的菩萨,光芒万丈。

台子正对面刷过石灰的墙已经斑驳了,掉了皮,露出下面的青砖。老邓看见有人在墙上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那些字笼在阴影里,具体是什么字,老邓使劲眯着眼,仍然没有看清楚。其实看清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老邓想。

园子的地面是青灰色的,至于泥土为什么是青灰色的,老邓有些迷惑。之前老邓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青灰色的泥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几条长短不一的木棍,那其实不是木棍,是长凳子的腿。之前,园子里摆着一排一排的长条凳,每一条凳子上都紧紧地挤着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女人每次演出都来,每次都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眼睛盯着老邓,眼中水波四起。现在,人没了,老邓觉得自己眼中唰地生出了厚厚的青苔。

 夕阳下去了,稀落的青瓦由黄变蓝,变黑。老邓站在台子中央,像风中的一片叶子。老邓努力站得稳当些,而且老邓很想走个圆场,但试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抬不起来了。抬不起来腿的时候,老邓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酸。

老邓看见一只麻雀突然落在对面的墙头上,满眼的迷惑,一声不吭。

……

那个下午,在老邓的印象里,一切都很安静:青瓦上的夕阳一声不吭,掉了石灰的老墙一声不吭,那只麻雀一声不吭,连风吹过来,都一声不吭。但是,那只是老邓的感觉,事实上,那个下午,是有一个人偶然走过院墙的外边的,走过墙外的那个人听见了很久都没打开过的园子里传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歌唱——不,是唱戏。那个人站在乌桕树下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出了断断续续的句子:只见那番营蝼蚁似海潮,观不尽山头共荒郊,又只见将士纷纷一字乱绕,队伍中马嘶兵喧闹吵吵……

早就没人了的园子里怎么会传出唱戏的声音?那人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了,于是,那个人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了。

后边的事情比较玄,说是周围好多人都听到了老园子里有人唱戏,但园子里怎么会有人唱戏呢?那座曾经的戏园子已经被关了很久了——这没啥奇怪的,一座上百年的戏园子,也曾多次被关过,被做过其他用途——不同的是,这回听说不久就要拆掉了,拆掉干什么,谁都说不明白,就像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把园子关掉一样。更玄的是,说有好事的听见声音还专门跑去看了,看见门锁掉在地上——门实在太破了,破得已经挂不住一把锁——园子里边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连只麻雀都没有,只有一楼梯的灰尘,像时光一样,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像旧书页一样,层层叠叠地摞起来。

但的确是真的,好多人都说听到了园子里清越的唱戏的声音。而且,还听见了河水一样澎湃的叫好声。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以“戏”为题,并未紧扣小说所写的有关荒废的戏园的内容,说明作品的主题是借老邓来到戏园表现其对戏曲发自内心、难以割舍的热爱。
B.小说多次描写“灰尘”,说明戏园废弃已久,悄无人迹;写老邓站在台子中央时,多次提到“自己”,突出了老邓曾有的荣光和现在的失落、寂寞。
C.文中说老邓并不怎么喜欢怀旧,又说他眼前“晃悠着一些人”,突出了老邓对戏曲的深厚情感以及戏曲中各色人物的鲜活形象和巨大魅力。
D.小说并无紧张激烈、曲折有致的情节安排,而是通过细节描写,运用意识流手法,细腻地表现了老邓所处的环境及来到戏园的动作、心理活动。
【小题2】小说描写夕阳的变化有哪些作用?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结尾的视角为什么由老邓变为其他人?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同类题4

六、文学类文本阅读
豆  腐
阿城
孙福九十多岁去世,去世时略有不满,不过这不满在孙福的曾孙辈看来是老糊涂了,他老人家要吃豆腐渣。
做豆腐是先将黄豆,大豆,或黑豆磨成浆。你如果说,老孙,这黄豆和大豆不是一种豆子吗?孙福就先生一下气,然后不生气,嘟嚷着说:懂个什么。
豆子磨成浆后,盛在锅里掺水煮,之后用布过滤,漏下的汁放在瓦器里等着点卤,布里剩下的就是豆腐渣。豆渣是白的,放久发黄,而且发酸变臭,刚滤好时,则有一股子熟豆子的腥香味儿。豆渣没有人吃,偶有人尝,说,磨老了,或者,磨嫩了。磨老了,就是磨过头了,细豆渣漏过布缝儿,混在豆浆里,这样子做出的豆腐里纤维多,不好吃。磨嫩了,就是豆子磨得粗,该成浆的没成浆,留在豆渣里,点浆成豆腐,豆腐当然就少。
磨嫩了就需要查查磨。掀开上磨扇,看看是不是磨沟儿磨浅了,或有残。磨沟儿磨浅了,就要剔沟儿。残了不好办,要把磨扇削下去一层,再踢出沟儿来。
做豆腐最难的是点卤。
人常说,画龙难点睛。孙福说,那又什么难?画坏了,重画就是了,豆腐点坏了,重来不了,糟蹋一锅。
点卤前,豆浆可以喝,做豆腐的师傅常常喝豆浆,却不一定吃豆腐,道理在豆浆养人。浆点好卤,凝起来,颤颤的,就是豆腐脑儿。凝起来的豆腐脑儿也在布里,系好,放重物压,水慢慢被挤出布外,布里就是豆腐了。压久了,布里的是豆腐干儿。
打开布豆腐还是热的,用刀划成一块一块。当天卖不了的,放在冷水里。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在最后关头赌博一样地参战。孙福当民工,到欧洲打仗去,挖战壕。不久,被德国兵俘虏了,还是挖战壕。
一天,中国战俘被叫在一起,排成一排,命令会做豆腐的站出来。孙福头皮一阵发麻,以为会做豆腐是罪过,是死罪,但还是站出去。又命令会木匠的站出来,结果是除了会这两样的都赶回去接着挖战壕。
孙福指挥着几个德国人做豆腐,给一个在青岛住过的军官吃。没有几天,德奥战败,孙福又被法国人俘虏了,也没怎么样,接着给在广州住过的一个军官做豆腐吃。做了一次,法国人不满意。孙福想起南方用石膏点豆腐,就换石膏做卤,法国人说这才是中国豆腐呀。
孙福的曾孙后来怨祖爷爷,为甚么不在外国留下来,要不然现在一家子不都是法国人了?孙福说,幸亏我回来了,要不然你小兔崽子还不是个杂种?孙福想说我是舍不得你那豆腐祖奶奶啊。
孙福当年回来的时候,正是五四运动,孙福不懂,还是做豆腐。后来中学里的共青团听说孙福是经过五四的老人,于是来请孙爷爷讲五四革命传统,孙福讲来讲去,讲的是在法国做豆腐。
孙福长寿,活到改革开放,只是一吃豆腐就摇头点头,说机器做的豆腐不行,孙媳妇说机器还是由日本引进的哪!孙福用没牙的嘴说,豆腐是只有人的手才做得出。没有人听懂老头子在说什么,家里人是很久听不懂老头子有时候在说什么了。
家里人最后一次听懂孙福说的话是,给我弄口豆腐渣。
【小题1】小说第一段在文中有哪些作用?
【小题2】简要分析画线段的表达特色。
【小题3】分析下列句子刻画了主人公怎样的特点。
①孙福头皮一阵发麻,以为会做豆腐是罪过,是死罪,但还是站出去。
②于是来请孙爷爷讲五四革命传统,孙福讲来讲去,讲的是在法国做豆腐。
【小题4】请结合“豆腐”“豆腐渣”这两个物象探究小说的丰富意蕴。

同类题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哑巴与春天
迟子建
最惧怕春风的,莫过于积雪了。
春风像一把巨大的笤帚,悠然扫着大地的积雪。它一天天地扫下去,积雪就变薄了。这时云雀来了,阳光的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之声悠然重现,嫩绿的草芽顶破向阳山坡的腐殖土,达子香花如朝霞一般,东一簇西一簇地点染着山林,春天有声有色地来了。
我的童年春光记忆,是与一个老哑巴联系在一起的。
在一个偏僻而又冷寂的小镇,一个有缺陷的生命,他的名字就像秋日蝴蝶的羽翼一样脆弱,渐渐地被风和寒冷给摧折了。没人记得他的本名,大家都叫他老哑巴。他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出奇地黑,出奇地瘦,脖子长长的,那上面裸露的青筋常让我联想到是几务蚯蚓横七竖八地匍匐在那里。老哑巴在生产队里喂牲口,一早一晚的,常能听见他铡草的声音,嚓——嚓嚓,那声音像女人用刀刮着新鲜的鱼鳞,又像男人抡着锐利的斧子在劈柴。我和小伙伴去生产队的草垛躲猫猫时,常能看见他。老哑巴用铁耙子从草垛搂下一捆一捆的草,拎到铡刀旁。本来这草是没有生气的,但因为有一扇铡刀横在那儿,就觉得这草是活物,而老哑巴成了刽子手,他的那双手令人胆寒。我们见着老哑巴,就老是想逃跑。可他误以为我们害怕把草垛蹬散了他会捉我们问责,为了表示支持我们躲猫猫,他挥舞着双臂,摇着头,做出无所谓的姿态。见我们仍惊惶地不敢靠前,他就本能地大张着嘴,想通过呼喊挽留我们。但见他喉结急剧蠕动,嗓子里发出“呃呃”的如被噎住似的沉重的气促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哑巴是勤恳的,他除了铡草、喂牲口之外,还把生产队的场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冬天打扫的是雪,夏天打扫的是草屑、废纸和雨天时牲畜从田间带回的泥土。他晚上就住在挨着牲口棚的一间小屋里。也许人哑了,连鼾声都发不出来,人们说他睡觉时无声无息的。老哑巴很爱花,春天时,他在场院的围栏旁播上几行花籽,到了夏天,五颜六色的花不仅把暗淡陈旧的围栏装点出了生机,还把蜜蜂和蝴蝶也招来了。就是那些过路的人见了那些花儿,也要多望上几眼,说,这老哑巴种的花可真鲜亮啊,他娶不上媳妇,一定是把花当媳妇给伺候和爱惜着了!
有一年春天,生产队接到一个任务,要为一座大城市的花园挖上几千株的达子香花。活儿来得太急,人手不够,队长让老哑巴也跟着上山了。老哑巴很高兴,因为他是爱花的。达子香花才开,它们把山峦映得红一片粉一片的。老哑巴看待花的眼神是挖花的人中最温柔的。晚上,社员们就宿在山上的帐篷里。由于那顶帐篷只有一道长长的通铺,男女只能睡在一起。队长本想在通铺中央挂上一块布帘,使男女分开,但帐篷里没有帘子。于是,队长就让老哑巴充当帘子,睡在中间,他的左侧是一溜儿女人,右侧则是清一色的男人。老哑巴开始抗议着,他一次次地从中央地带爬起,但又一次次地在大家的嬉笑声中被按回原处。后来,他终于安静了。后半夜,有人起夜时,听见了老哑巴发出的隐约哭声。
从山上归来后,老哑巴还在生产队里铡草。一早一晚的,仍能听见铡刀“嚓——嚓嚓——”的声响,只不过声音不如以往清脆,不是铡刀钝了,就是他的气力不比从前了。那一年,他没有在场院的围栏前种花,也不爱打扫院子,常蜷在个角落里打瞌睡。队长嫌他老了,学会偷懒了,打发了他。他从哪里来,是没人知道的,就像我们不知他扛着行李卷又会到哪里去一样。我们的小镇仍如从前一样,经历着人间的生离死别和大自然的风霜雨雪,达子香花依然在春天时静悄悄地绽放,依然有接替老哑巴的人一早一晚地为牲口铡着草料,但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原来这小镇是少了一个沉默的人——
一个永远无法在春天里歌唱的人!
(选自《散文选刊》2011年第3期,有改动)
【小题1】下列对这篇散文的叙述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开头,作者浓墨重彩地描绘了春天的声色,这对引出关于老哑巴的伤感回忆起了铺垫作用。
B.老哑巴娶不上媳妇,因而靠种花来作为生活的寄托,过路人对花的评价中流露出对老哑巴的冷漠和歧视。
C.文章运用了细节描写,通过对人物外貌、动作、心理的刻画塑造了一位社会地位低下的老哑巴形象。
D.第七段中,达子香花静静绽放,既呼应前文,又和老哑巴在众人歧视中消失的遭遇形成强烈的对比。
【小题2】请简要概括哑巴的人物形象特点。
【小题3】结合全文,说明结尾句 “一个永远无法在春天里歌唱的人”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