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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赵新
和其他主食比起来,米饭,我是天天吃顿顿吃也吃不烦吃不厌,媳妇叫我“米虫子”。可是有一个问题很是让我添堵:米里的沙子太多,吃饭时总是硌牙,碗里像有炸弹似的,吃得小心翼翼,吃得提心吊胆,吃着吃着就吃出一肚子火,扔下饭碗了事!
下顿饭还是这样。
我非常想买些不带沙子的米,吃个放心,吃个坦然,吃个舒畅,吃个欢喜。
有一天单位组织下乡,先到了某个县城,又从这个县城下到了某个乡镇。这个镇子很大,恰逢集日,街市上人山人海,叫买叫卖,非常热闹。
我在农贸市场挤挤碰碰地转悠时,看见一个老汉蹲在那里卖米。那米雪白晶莹,幽幽地闪着光,颗颗晶莹剔透,玲珑如玉。
弯下腰细看细瞅细挑,没有一粒沙子。
戴上花镜再看再瞅再挑,还是没有沙子。
请了几个也一起挑米的人帮着看,仍然没有沙子。
我既兴奋又激动,忙问这米怎么卖。老汉郑重其事地报了价,并且申明这米是他自家产的,价钱虽然偏高了些,却配得上米的品质。
老汉问我要多少,我说:“豁出去,要100斤!”
老汉很严肃地说:“同志,我这人光明正大,不遮不瞒,不欺不诈,你要100斤,我只能给你98斤。”
我说:“老哥,别呀,2斤米也能做好几顿饭呢!”
老汉顺手提过旁边的一条口袋说:“分量保证给够你,另外2斤就是这里边装着的沙子。”
我大吃一惊:“沙子?”
老汉平静如水:“沙子。”
我一看,那沙子也是米粒般大小,雪白晶莹,幽幽地闪着光,颗颗晶莹剔透,玲珑如玉。如果把这样的沙子和米混在一起,肉眼凡胎,断然看不出来。
我说:“老哥,我只要米不要沙子。”
老汉很憨厚地笑了:“同志,对不起,那我这米不卖。”
我说:“不卖?那你咋不把沙子掺到米里?”
他说:“那不是坑人吗?”
我说:“你这也是坑人呀!”
他说:“这坑和那坑可不一样。这坑是明着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问心无愧;那坑是暗里坑,我怕有人骂我坏了良心,掘我家的祖坟!”
想想是这么个理,人家叫明唱响了,你完全可以不买嘛。又往深刻之处一想,就觉得这老汉很老实很厚道很可爱了。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他不搞惟妙惟肖的伪装,不做浑水摸鱼的手脚。
老汉60岁左右,一张皱纹纵横的脸,一双结满老茧的手,嘴唇上的胡须里还有一粒黄色的饭渣。他的鞋破了,露出半个脚趾头。
我说:“老哥,这米我买。”随即给了他100斤大米的钱,要了他98斤的米。
老汉拉住我的手:“同志,你先别走,你还没要我那2斤沙子哩。”
我说:“我不要你的沙子!”
老汉把钱退给我:“你不要沙子,就把大米还给我,我不贪这份便宜!”
我愣了,心想,这人真是有脾气,不要他的沙子他还不依!
老汉说:“我的沙子也是钱,那是经过加工的;你拿回城里种花养草,喂鸟养鱼,比大米用处还大哩。”
看着他固执认真的样子,我要了他那2斤沙子。
午饭以后我又来到集市上闲逛,走到卖米老汉那里,看见有好几个人把他抓住,正推推搡搡地押着他在街上走。秋风萧瑟,黄叶飘零,那老汉的脚步踉踉跄跄,落下一路汗腥。
押着他的人愤怒地斥责:“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明目张胆地坑害顾客,让人家买你的沙子!”又一个说:“你把那沙子掺和到米里卖,不就没事了吗?”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小说开头细致描摹“我”吃米饭怕吃到沙子的神态,写“我”对不掺沙子的米饭的渴望,给读者以强烈的印象,并为下文情节发展做了铺垫。
B.小说中“我”弯腰细看、戴上花镜再瞅、请人帮着看,这一系列的做法既体现出对大米质量的不放心,又暗示“我”在以往买米的经历中常吃亏上当。
C.小说在叙述老汉与“我”的对话时,用了“郑重其事”“严肃”“平静”“憨厚”等词对老汉进行神态描写,突出他光明正大、不遮不瞒、老实木讷的特点。
D.小说中的“我”既是故事的讲述者,让读者感觉真实可信;又是故事的参与者,由于“我”有爱吃米饭的特点,小说情节得以往下推进。
E. 小说中的环境描写只有寥寥数笔,但意蕴颇丰,作者用“秋风萧瑟,黄叶飘零”,既为深秋季节的写实,又为突出老汉的惨淡生活。
【小题2】小说在写到大米和沙子时都用到了“雪白晶莹,幽幽地闪着光,颗颗晶莹剔透,玲珑如玉”的语句,这样处理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小题3】老汉卖米不掺沙,却又把沙子明码标价和米一同售卖。这种做法你怎么看?请结合文本进行分析。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7-04-15 12:2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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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冬泳书记
大海
白马镇人人会水,除了行走不稳的小屁孩,还有耄耋之年的老年人。可是,只有一人胆敢在寒冷的冬日下到河中戏水。这个人就是镇党委书记白得水。
白马镇无马,镇因河得名。在白马河中段,有两处相距半里的湾道,缓流清浅,细沙可见,形似依河相连的内湖。不知何时开始,第一处湾道成了男人沐浴之地,俗称“男湾”;第二处湾道成了女人沐浴之地,俗称“女湾”。夏日傍晚,白花花一片屁股蛋子和着轻微荡漾的碧波,上下翻飞,若隐若现,在夕阳映照之下煞是壮观。
喝着白马河水长大的白得水,早年从村支书任上进入镇党委,直到五十岁那年上任镇委书记。白得水不但水性如同河里鱼儿一样了得,还是当地少见的一条“硬汉”。镇上传言:早年某个冬日,一个外地女人掉进河里,时任村支书的白得水恰在附近,跳水救出外地女人;后经媒体大幅报道,英雄帽子层层盖来,把白得水“盖”成了国家干部。当了镇干部之后,白得水干脆开始尝试冬泳,直至年年如此坚持不懈,还数次拿过县里冬泳大赛冠军。
有人不咸不淡地说,白得水是个“冬泳书记”,所有成绩都是他在冷水里泡出来的。白得水听了,也不生气。
这一年“数九”开始后的某个傍晚,白得水正在河里游泳,被党政办主任叫上岸。他回到镇机关时,镇组织委员陪同县委组织部长已经等候多时。组织部长说,白书记啊,我可不是突然袭击,主要想看看镇区主官下班后忙些什么。白得水知道这是组织的意思,将胸脯拍得嘭嘭响,说,靠山亲山靠水亲水,我这条白马河里长大的“鱼”,如果没有大事和会务缠身,下班后雷打不动地下河游泳。
组织部长呵呵一笑:作为一方长官,白书记下班后能推掉繁复的宴请?白得水也呵呵一笑:能办的不一定上饭桌,不能办的上了饭桌也没用,我什么饭局也不参加,再说又不是紧急大事,人家总不好意思将我硬拉上岸吧?!
组织部长暗暗点头。接着就表明目的:白马镇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白书记做出的成绩上下有目共睹,组织上考虑您带领班子干了两届,年龄也将到任职期限,准备安排您去县人大继续发挥力量作贡献呢!
白得水恍然大悟,县人大前不久空出个副处位置。作为县以下基层机关干部,绝大部分公务员在股级退休,要想成为科级县部办委局负责人非常不易,升至处级县领导者更是凤毛麟角。通常,县人大、政协班子位置空出,哪怕是非领导职务的副调研员,多少镇区和县部办委局领导也趋之若鹜。已经58岁的白得水有些感动,说明组织上不仅肯定自己的成绩和努力,还在关心自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得水要升处级的传闻,在全县官场坊间几成事实。虽然人大并无多少审批实权,毕竟也是县级领导。就有些本镇官员攀亲带友地请白得水吃饭,一律被他谢绝。有些县城官员物色到好地段的房子,暗示白得水以亲戚名义折扣买下,也被拒绝。
白马河水,流淌如斯。待到白马镇换届,白得水出乎意料留镇了,改任非领导职务主任科员。无官一身轻的白得水落河更加勤快,下班准时出现河边。又有人不咸不淡地说,老家伙提拔泡汤,准是在任时干了坏事被组织查出。白得水听了,概不回应,人却更像一条得道的大鱼,入水沉静,上岸不惊。
次年夏,临近退休的县委组织部长羡慕白马河清澈无污,周末驱车来到白马镇约白得水同游。两人光身下水,无拘无束游到尽兴处,组织部长突然问道:老白啊,多少人对退休前上个台阶求之不得,你却推辞不要,究竟为什么?白得水呵呵一笑:要是追上我,就告诉你秘密!说完,一头扎进河里,潜行百米开外。月光碎银一般洒入河里。
白得水将矫健的背脊轻浮水上,脸面闭水,心想:当年要是调去县城,哪里去找这么干净的河水游泳?如果不能天天游泳锻炼,我还有这般硬朗的身子骨么?抬头吐了口河水,白得水心里说,好多官场的人啊,越是最后两年越舍不得放弃,结果丢了官帽坏了身子,何苦呢!
大腹便便的组织部长朝着白得水奋力追游,片刻之间,就已筋疲力尽。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6年第22期,有改动)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赏析,不正确的两项是  ( )( )
A.小说的第2段内容写了白马镇的白马河天然形成的露天浴场的良好环境,以及纯朴开放的民风,为作品增添了地域风情。
B.小说第9段的内容既反映了现实社会中行贿受贿的不正之风很盛行,也更彰显了白得水自觉抵制住诱惑的难能可贵。
C.小说故事情节简单,毫无波澜,但正是在这样的平铺直叙中,很好地塑造出了白得水这样一个基层干部形象,自然而真实。
D.小说的语言朴素,不事雕琢。而“月光碎银一般洒入河里”这样的语句在文中起到了很好的点染作用,也暗含了对白得水的赞美。
E. 小说的最后一段写组织部长“大腹便便”“筋疲力尽”,暗示我们的干部普遍养尊处优,没有战斗力,表达了强烈的讽刺意味。
【小题2】试分析小说第7段中,“组织部长暗暗点头”一句的内涵。
【小题3】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这句话在“冬泳书记”白得水身上是怎样体现的。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十 字  勋  章
(法)巴比塞
由于一次非常成功的偷袭,我们进入了加拉各村。村子里只剩下一些妇孺老弱。只有几个漆黑的人影儿在墙上警戒着。
大家隐蔽在矮茅屋后面,子弹上膛,步枪平托,一切就绪。在我前面,有两个黑人坐在一条长凳上,背靠着墙,默默无声,一动也不动地紧偎着。我瞄准了右边那一个,暗自思忖道:他们两人没完没了地在谈些什么呢……
一声号令!我们的步枪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射,有如晴天霹雳。时间并不长,两分钟而已,这些漆黑的人影儿,全都呜呼哀哉,被打发回老家去了。他们好像钻进了地底下,又好像烟雾似的,风吹云散了。
我却记得很清楚:两个黑人,在我前面,我举起步枪,瞄准了其中一个。这两人后来我又见到了:因为我几乎绊倒在他们身上。就在前不一会儿,他俩还不言不语,模样真够滑稽,现在却变成了尸体,倒在长凳下。这是两个小黑人,一男一女,身子蜷缩,相互紧抱着,酷似两只紧握住的手……是一对恋人!这件事总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萦绕在我的脑际,以致在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我不禁有好几次以此来说笑逗趣。
后来,我的脑子完全糊涂了:狂食暴饮,呼嚎吼叫,手舞足蹈,挤鼻子弄眼儿,乱蹦乱跳。突然,脑壳上一阵剧痛……我跌倒了……不省人事。
六个星期以后,在圣路易医院我才恢复了神智:一天早晨,我睁开了两眼,四周呈现出一片白色,散发着一股碘酒气味。
此后旁人陆陆续续地告诉我所发生的惨剧:我们的连队过于疏忽,滞留在那被征服的村子里,而且倒地酣睡。因而,回家来的敌人杀尽了我们全部的人,全部,一个也没剩。
“那么我呢?”我问。
他们告诉我,说运气救了我,一所茅屋倒塌了,断墙土块把我压倒在下面,但是却把我遮盖住了。第二天,远征军的主力重新占领了村子,洗劫了全村,终于把罗洛贝族人杀得一干二净,还从掩盖着我的坍塌的碎块堆里,拉着我的两腿,把我拖了出来。
……不过更妙的事还在后头:总督来到我的床前,亲手颁发给我五等荣誉勋章。
没多久,我伤愈了:我迫不及待地想佩戴着我荣获的勋章回到故乡去。盼望已久的日子来到了:七月的一个清晨,我抵达维勒福城。我穿上了我原来的那件军大衣,挂上了我的新勋章,昂着头,迈着方步。
天啊!多么了不起的欢迎会!车站,乐声响连天,列着队的少女,年幼的和年轻的,全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摇着旗子,挥着花束。
人们把我拥到市政厅去进午餐。席前,席后,没完没了的演说,所谈全是关于我一个人的事。大家称我:“塞内加尔的英雄”。
大家散了席,外面还有陪送的人群,他们一直排到村镇的尽头,言之无物的演说,巴尔贝大爷的敬酒,最后是一场令人受不了的拥抱,这样,大家才散了……我终于在朦胧的夜色中,独自来到了工厂区附近。
我沿着教堂旁边的小石子路走回家。夜色已降临,我不时地眨着眼睛,两眼还在冒金星,难道是他们的香槟酒和他们错综复杂的大道理把我的神智搞糊涂了吗?我多少有点像某些小说中的人物,忘却了自身的一段经历:我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功勋,就像我全然不曾有过什么功勋似的。
……这时,在一个拐角上,我透过昏暗的月色,发现有两个人,互相紧偎着坐在庄园里的一条长凳上,他们像是手拉着手,谁也不说话;不过,他们似乎沉湎在一种共同的寂静之中,仿佛全神贯注于一件重要的事情。朦胧的夜雾中,一点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能分辨出他们的形体和察觉出他们胜似语言的那种内心的交往。
“哎呀!”我叫了一声,又站住了。
两眼直望着村镇深处的这个拐角,骤然间我恍如看见了另外一个村庄,现在它已被消灭殆尽,这个村子和全体居民,最要紧的是那两个小黑人,都已从这地球上消逝了。他俩曾经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只看到他们的形体,只察觉到他们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这对小黑人,由于夜色的简化作用,就和这里的两个人影一模一样。
这两个影子,那两个黑人……我会发现他们之间有一种联系,这实在是太傻了,但我确是发现了。人们酒喝得过量的时候,就会变得十分天真,头脑也简单起来,我一定是相当醉了,因为这种可笑的联想,本来应该使我发笑的,却使我哭了。我的手伸向十字勋章,把它从胸前摘了下来,很快地塞进口袋深处,好似一件偷来的东西。
【注】《十字勋章》是巴比塞的以描写战争为题材的短篇小说名篇之一。小说以19世纪法国发动的一场侵略非洲的战争为背景。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写法,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和感染力, “我”是站在故事内部的参与者角度来讲述故事的。
B.“我狂食暴饮,呼嚎吼叫,手舞足蹈,挤鼻子弄眼儿,乱蹦乱跳。突然,脑壳上一阵剧痛……我跌倒了……不省人事。”是由于战争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身心伤害。
C.小说择取一个普通的战争场景,反映了极为深刻的历史问题,我既是害人者,也是被害者,理应受到军事法庭和道德法庭的双重审判。
D.小说笔触深沉严肃,语言凝练干净,构思精巧,篇幅短小精悍, 全篇对战争及勋章着墨不多,但读后让人深深感到战争的罪恶。
E. 通过参加这场战争的“我”的经历见闻及心理变化,揭露了非正义的帝国主义战争给非洲人民所带来的灾难。
【小题2】“我”在小说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形象,请简单概括。
【小题3】“战争”可以说是文学创作的母题之一,因为“战争”使得文学作品内涵显得更为丰富而深刻,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对战争的看法。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照相师

王往

照相师来了,女孩们激动起来。

寻找焦点的人,首先成了焦点。

瞧他那一身打扮,大波浪的披肩发,直筒裤子,尖头皮鞋,花格衬衫,套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背心,要是村里哪个小伙子装扮成这样,不被人说成“土流子”才怪呢。可是他这样装扮,村里人觉得理所当然,要知道人家是照相师呢,胸前吊着的相机为他的职业做了证明、村里人不会用“艺术气质”这样的词语,但是他们知道持有相机的人,应该不同凡俗,异于常人。人们或远或近地看着他,想象着自己或者某个亲人的面容,仿佛他的到来是为了提醒记忆里的一些事物。

女孩们是他的主要顾客。她们奔走相告:照相师来了!照相啵?

啊?在哪儿?听到消息的女孩先是惊喜,然后故意掩饰自己的激动: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你先去吧。

传达消息的女孩当然知道对方心理,一个劲催:还不快收拾,照相师说走就走了。

照相师不会那么快就走,他那个在城里的家等着他用按快门的方式换来温饱。

他不会白等。女孩们一个一个站到了他的镜头前。有单个的,有合影的,也有抱着孩子的,也有搀扶着老人的。

在村里照相,人们要放松得多,他们不用正襟危坐,没有面对陌生人的羞怯。这也是照相师选择下乡的原因,他每次都能有可观的收入。他调着焦距,变换着姿势,寻找最佳角度,捕捉人们最自然最生动的表情。他知道快门按下的瞬间,美与梦想将定格为永恒。他还知道,对一个照相师来说,拍摄人像看似容易,却是最有难度最显功力的艺术;每一个表情里都有内心的语言,都有被拍摄者的性格,光与影的交汇就是对一个人内心的呈现。无论是出于艺术的考虑,还是出于生意的原因,他都不敢马虎一点儿。

当他将冲洗出来的照片交到人们手上时,人们会左右端详,如果再夸赞几句,他就觉得极有成就,人们为什么通过瞬间保留下来的自己,感觉自己的存在?这实在是很好玩很让人思索的问题。是不是人们将某种梦想寄托在了照片上,觉得那个照片上的人是另一个自己?

照相师也遇到过不喜欢照相的女孩。

盐码村的女孩小茴就不喜欢照相。小茴家门前有几株月季,村里的女孩都喜欢以她家的月季为背景照相,人家一来,小茴就悄悄地溜了。

那一天,照相师进村不久就下了雨,他慌乱中来到了小茴家的瓜架下。小茴和她母亲从地里匆匆回来了,赶紧开了门,叫他去屋子里。

他发现这个平时冷冰冰的女孩其实很好,热情善良,她给他拿来干净的毛巾擦水,给他倒上热腾腾的茶,冒雨去做豆腐的人家打来了豆腐,让他不要过意不去,就像到自己家一样。

吃饭时,照相师发现,小茴的左眼眉梢上角隐藏着一个米粒大的疤痕,不是很深,并不显眼,他想、小简不爱照相,是不是因为这个细小的疤痕呢?

吃了饭,雨也停了,照相师说,我给你们照张相吧?

母亲笑笑,看着女儿。

小茴低头不语。

照相师走到月季花跟前,摘了一朵,对她说,我给你照一张拿着花的照片,保证好看,小茴的眼角里放出了惊喜的光芒。

她站到月李花跟前,将那朵被雨水润得更显明艳的花举了起来,花朵遮住了她四分之一的脸庞,露出了忧伤而又憧憬的表情。

照相师感到了一种别致的美,神秘,梦幻。他轻轻按下了快门。

接着,他又给小茴的母亲照了一张,还给母女俩照了合影。

几天之后,照相师送来了照片,小茴扫了一眼,就很快收了起来。照相师笑笑,说你是我拍到的最好看的女孩

小茴的脸红了。

照相师又拿出一张照片,说你看看,知道这是谁吗?

小茴盯着照片上的女子问:是谁?

照相师说:我对象,她腿有残疾,但是人很好,性格开朗,头一次见面,她就把我吸引了。

真的很漂亮!小茴笑着点头。

照相师说:我们明年想开个照相馆,等你有了男朋友带去我那里合影啊,我免费!

小茴的脸又红了。

照相师笑笑,说我走了。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下,小茴已经不见了。他知道她一定躲到屋里欣赏自己的照片去了。

其实他的妻子并无残疾。他为这个临时想出的谎言默默地抱怨了自己一下,算是对妻子的歉意,然后大声吆喝起来;照相啦,照相……照相啦……

(选自《百花园》2016年第3期)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A.照相师来到乡下,村里的人就激动起来,奔走相告,这从一个侧面表现了特定时期农村生活条件落后,同时表现了乡下民风的淳朴。
B.照相师不仅有艺术气质,而且有艺术良知,他固然要靠照相赚钱养家糊口,不过他也通过照相把让他照相的人的美与梦想定格为永恒。
C.村里的女孩都喜欢以小苗家的月季为背景照相,可是小茴见她们来照相就悄悄地溜掉,这说明小茴是个不喜热闹、性格孤僻的女孩。
D.小茴在照相时举起被雨水润得更显明艳的月季花,遮掩住了她的疤痕,还为她增添了靓丽,所以照相师说她是他拍到的最好看的女孩。
【小题2】小说中的照相师有哪些特点?请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前面主要叙述照相师和村里人的故事,后面主要叙述照相师和小茴的故事,这样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插曲

(美国)威廉·福克纳

每天中午他们都从这里路过。他穿着一套刷净的西装,戴一顶灰色的帽子,从不扣上衣领,也不扎领带。她穿一件雅致的棉织花布上衣,戴一顶阔边太阳帽。我坐在密西西比州我自己的在小山中那所粗糙简陋的小别墅前,或在木头门廊上摇摇晃晃时,见过他们好多次。

他们都至少有60岁了。他是位盲人,步履蹒跚无力。她每天带他到那座大教堂去乞讨,像平稳的水流一样说着话,用她那多节的手做着手势。日落时她又带他回来,把他带回家。直到斯普拉特林从阳台上对她打招呼,我才看到了她的脸。她左顾右盼,然后又向后面看看,没有发现我们。听到斯普拉特林第二次叫她时,她才仰起头向上看。

她的脸是褐色的,永远美丽得像个妖魔。她没有牙齿:鼻子和下巴之间可以相互一览无余。

“你很忙吗?”他问道。

“你有事?”她欢快地答道。

“我想给你写生。”

她没听懂,热切地看着他的脸。

“我想给你画一幅像。”他解释道。

“跟我来。”她立刻笑着对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说道。他顺从而艰难地想在院子围栏那狭窄的混凝土地基上坐下,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位过路人帮她扶他站了起来。我找了一支铅笔,就兴奋地离开了斯普拉特林,去为他找一把椅子。我看到她实际上正在哆嗦——不是因为年老,而是因为愉快的虚荣。

“艾绥斯·乔。”她命令道,他坐下了,他那无视力的脸上充满了只有盲人才了解的那种冷淡的上帝般的平静。斯普拉特林带着他写生的本子来了。她坐在已就座的那个男人旁边,把手放在他肩上。人们立刻明白他们要拍在结婚纪念日上拍的那种照片。

她又是一位新娘子了,倚仗着只有死神才能剥夺我们的优秀神话的魔力,她又一次穿上了丝织衣服(或者类似的东西),戴上了首饰、花冠和面罩,或许还有一束鲜花。她又是一位新娘子了,年轻而且美丽,她那颤抖的手放在年轻的乔的肩上。她身旁的乔又一次成为震撼她那充满恐怖、崇拜和虚荣的心灵的某种东西——有点令人害怕的东西了。

一位偶然路过的人觉察到了这一点,停下来看着他们。就是看不见的乔,通过在他肩上的她的手也感到了这一点。她的梦想使他变得年轻而且骄傲了。他也设想着在1880年那时候的男子和他的新娘拍照时的固定可行的姿势。

“不,不,”斯普拉特林告诉她,“不要那样。”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转向他,看着他。”他赶紧补充道。

她服从了,但仍然面对着我们。

“把头也转过去,看着他。”

“但那样你就不能看到我的脸了。”她抗议了。

“不,我能。还有,我将马上画你的脸。”

她微笑着妥协了,脸上皱起数万条皱纹,像一幅蚀刻画,她占了他想要的位置。

她立刻变得像个母亲似的。她再也不是新娘了。她结婚的时间足够长了,完全明白乔既不是很可爱也不是很可敬畏的什么东西。而且正相反,他是可轻视的东西。他毕竟只是一个容易犯错误的大孩子。(你知道她到现在为止已经生过孩子——可能丢失了。)但他是她的,另外的世界或许是那么坏,所以她要使它变得最好,记住那些日子。

乔又一次通过放在他肩上的她的手领会到了她的心境,他再也不是那超众的男子了。他也记得他来到她跟前寻求安慰,带给她新的梦想的那些日子。他的高傲从他身上消失了。在她的抚摸下静静地坐在那儿,孤立无援,也不需要帮助,处在黑暗中,而且平静得像个已看到了生与死,发现了他们两者之间没有什么重要区别的上帝。斯普拉特林画完了。

“现在该画脸了。”她很快地提醒他。眼下在她的脸上出现了某种东西,那东西不是她的脸。那上面恰好带有一种模棱两可的,不可思议的姿态。她正在摆好姿势吗?我疑惑地看着她。她正面对着斯普拉特林,但我相信她的眼睛既没看他,也没看他后面的墙。她的眼睛在沉思,而且是她自己的沉思。

斯普拉特林画完了。她的脸变成了一位60岁妇女的脸,就像一个妖魔一样没有牙齿,兴高采烈的。她过来看那幅画,把它拿在手里。

“带钱了吗?”斯普拉特林问我。

我有15美分。她没加评论地把画还了回来,拿走了那些硬币。

“谢谢你。”她说。她拍了拍她丈夫,他站了起来。“谢谢你搬来了椅子。”她朝我点点头,并且笑了笑。我看着他们慢慢地沿着小巷走了,真想知道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我看到的一切。我转向斯普拉特林。“我们看看这幅画吧。”

他正紧盯着那幅画。“喂。”他说道。我看着画,接着我清楚了在她脸上我所看到的东西。整个脸蛋画得确实同蒙娜丽莎的表情一样。

啊!女人仅仅拥有一个永恒的年龄!而且那不是年龄。

(选自《诺贝尔文学获奖作家微型小说精品》徐磊译,有删改)

【小题1】小说第一段为什么要描写两人的衣着?
【小题2】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小题3】简要分析“我”在小说中的作用。
【小题4】联系全文,谈谈你怎么看“她”这一人物形象。

同类题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歪 毛 儿

老 舍

小的时候,我和白仁禄一下了学总到小茶馆去听评书。我俩每天的点心钱不完全花在点心上,留下一部分给书钱。其实,我俩真不够听书的派儿:我那时脑后梳着个小坠根,结着红绳儿;仁禄梳俩大歪毛。孙二大爷用小笸箩打钱的时候,一到我俩面前便低声地说,“歪毛子!”把钱接过去,他马上笑着给我们抓一大把煮毛豆角,或是花生米来。“吃吧,歪毛子!”他不大爱叫我小坠根,我未免有点不高兴。可是说真的,仁禄是比我体面的多。他的脸正像年画上的白娃娃的,虽然没有那么胖。单眼皮,小圆鼻子,清秀好看。

他不淘气,可是也有背不上书来的时候。歪毛仁禄背不过书来本可以不挨打,师娘不准老师打他。他是师娘的歪毛宝贝:上街给她买一缕白棉花线,或是打俩小钱的醋,都是仁禄的事儿。可是他自己找打。每逢背不上书来,他比老师的脾气还大。他把小脸憋红,鼻子皱起一块儿,对先生说:“不背!不背!”不等老师发作,他又添上:“就是不背,看你怎样!”老师磨不开脸了,只好拿板子打他。

奇怪,这么清秀的小孩,脾气这么硬。

一直有十几年的工夫,我们俩没见面。听说,他大学毕了业,到外边去做事。

去年旧历年前的末一次集,天很冷。我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对我的路子的东西,本想不再绕,可是集南边有个地摊,摆着几本书,看书的时候,我看见卖书人的脚,一双极旧的棉鞋,袜子还是夏季的单线袜。别人都跺着脚,天是真冷;这双脚好像冻在地上,不动。把书合上我便走开了。

走了几步,我不由地回了头。他穿着件旧灰色棉袍,很单薄,头上戴着顶没人要的老式帽头。

我好似被他吸引住了,决定回去。他身上有那么一股高傲劲儿,像破庙似的,虽然破烂而仍令人心中起敬。无论怎说吧,我又立在他面前。

“是不是仁禄哥?”我大着胆问。

他又扫了我一眼,又去看山,可是极快的又转回来。他的瘦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腮上微微的动了动,傲气使他不愿与我过话,可是“仁禄哥”三个字打动了他的心。他没说一个字,拉住我的手。

“走吧,我住的离这儿不远。”我一手拉着他,一手拾起那几本书。

没有五分钟便到了家。他坐在屋中了,我才放心,仿佛一件宝贝确实落在手中。可是我没法说话了。问他什么呢?我改变了战略,开始告诉他我这些年的经过,费了许多周折,我才用上了这个公式———“我说完了,该听你的了。”“还不都在乎脾气,”他微微摇着头。“那时候咱俩还都是小孩子,所以我没对你说过;说真的那时节我自己也还没觉出来是怎回事。后来我才明白了,是我这两只眼睛作怪。”

“不是一双好好的眼睛吗?”我说。

“平日是好好的一对眼;不过,有时候犯病。”

你不用看人脸的全部,而单看他的眼,鼻子,或是嘴,你就看出点可恶来。特别是眼与嘴,有时一个人正和你讲道德说仁义,你能看见他的眼中有张活的春画正在动。那嘴,露着牙喷粪的时节单要笑一笑!越是上等人越可恶,上等人会遮掩。假如我没有这么一对眼,生命岂不是个大骗局?还举个例说吧,有一回我去看戏,旁边来了个三十多岁的人,很体面,穿得也讲究。我的眼一斜,看出来,他可恶。正在这么个当儿,查票了。这位先生没有票,瞪圆了眼向查票员说:“我姓王,没买过票,就是日本人查票,我姓王的还是不买!”我没法管束自己了。我并不是要惩罚他,是要把他的原形真面目打出来。我给了他一个顶有力的嘴巴。你猜他怎样?他嘴里嚷着,走了。要不怎说他可恶呢。这不是弱点,是故意的找打———只可惜没人常打他。

“那么你很愿意犯病!”我故意的问。

他似乎没听见,我又重了一句,他又微笑了笑。“我不能说我以这个为一种享受;不过,不犯病的时候更难堪———明知人们可恶而看不出,明知是梦而醒不了。”

“以前,我见着可恶的便打,至少是瞪他那么一眼,使他哆嗦半天。我虽不因此得意,可是非常的自信,自信我比别人强。及至一想结婚,与世界共同敷衍,坏了;我原来不比别人强,不过只多着双病眼罢了。很希望别人指着脸子说我可恶,可是没人肯那么办。”他又愣了一会儿。“生命的真文章比人作的文章更周到?耶稣为仇人、为土匪祷告:他是个人物。他的眼或者就和我这对一样,能始终是硬的,因为他始终是软的。普通人只能软,不能硬,所以世界没有骨气。我只能硬,不能软,现在没法安置我自己。人生真不是个好玩艺。”

他把酒喝净,立起来。

空中飞着些雪片,天已遮满了黑云。我送他出去,谁也没说什么,一个阴惨的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儿。到了门口,他连头也没回,探着点身在雪花中走去。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开篇写小时候仁禄梳俩大“歪毛”和我梳着个“小坠根”,既符合人物的身份,也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B.文章通过典型的外貌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以及细节描写揭示主人公的特立独行的性格特点。
C.歪毛仁禄发出“人生真不是个好玩艺”的感叹,可见,他已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正努力地改变自己。
D.结尾处的环境描写隐喻着当时的社会现实,主人公将何去何从,命运将会有怎样的变化,引人深思。
【小题2】结合文章内容,你怎样理解歪毛儿白仁禄的那双“病眼”?
【小题3】文章直接以“歪毛儿”为话题的内容并不多,却以“歪毛儿”为题。试分析这样处理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