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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小说《断魂枪》节选,完成各题,

断魂枪(节选)

王三胜——沙子龙的大伙计——在土地庙拉开了场子,摆好了家伙。抹了一鼻子茶叶末色的鼻烟,他抡了几下竹节钢鞭,把场子打大一些。放下鞭,没向四围作揖,叉着腰念了两句:“脚踢天下好又,拳打五路英雄!”向四围扫了一眼:“乡亲们,王三胜不是卖艺的;玩艺儿会几套,西北路上走过镖,会过绿林中的朋友。现在闲着没事,拉个场子陪诸位玩玩。有爱练的尽管下来,王三胜以武会友,有赏脸的,我陪着。神枪沙子龙是我的师傅;玩艺地道!诸位,有愿下来的没有?”他看着,准知道没人敢下来。他的话硬,可是那条钢鞭更硬,十八斤重。

王三胜,大个子,一脸横肉,努着对大黑眼珠,看着四围。大家不出声。他脱了小褂,紧了紧深月白色的“腰里硬”,把肚子杀进去。给手心一口唾沫,抄起大刀来:

“诸位,王三胜先练趟瞧瞧。不白练,练完了,带着的扔几个;没钱,给喊个好,助助威。这儿没生意口。好,上眼!”

大刀靠了身,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紧绷,胸脯子鼓出,像两块老桦木根子。一跺脚,刀横起,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忽然刀在右手心上旋转,身弯下去,四围鸦雀无声,只有缨铃轻叫。刀顺过来,猛的一个“跺泥”,身子直挺,比众人高着一头,黑塔似的。收了势:“诸位!”一手持刀,一手叉腰,看着四围。稀稀的扔下几个铜钱,他点点头。“诸位!”他等着,等着,地上依旧是那几个亮而削薄的铜钱,外层的人偷偷散去。他咽了口气:“没人懂!”他低声的说,可是大家全听见了。

“有功夫!”西北角上一个黄胡子老头儿答了话。

“啊?”王三胜好似没听明白。

“我说:——————!”老头儿的语气很不得人心。

放下大刀,王三胜随着大家的头往西北看。谁也没看重这个老人:小干巴个儿,披着件粗蓝布大衫,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嘴上几根细黄胡,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有筷子那么细,而绝对不像筷子那么直顺。王三胜可是看出这老家伙有功夫,脑门亮,眼睛亮——眼眶虽深,眼珠可黑得像两口小井,深深地闪着黑光。王三胜不怕:他看得出别人有功夫没有,可更相信自己的本事,他是沙子龙手下的大将。

“下来玩玩,大叔!”王三胜说得很得体。

点点头,老头儿往里走。这一走,四外全笑了。他的胳臂不大动;左脚往前迈,右脚随着拉上来,一步步地往前拉扯,身子整着,像是患过瘫痪病。蹭到场中,把大衫扔在地上,一点没理会四围怎样笑他。

“神枪沙子龙的徒弟,你说?好,让你使枪吧;我呢?”老头子非常地干脆,很像就想动手。

人们全回来了,邻场耍狗熊的无论怎么敲锣也不中用了。

“三截棍进枪吧?”王三胜要看老头子一手,三截棍不是随便就拿得起来的家伙。

老头儿又点点头,拾起家伙来。

王三胜努着眼,抖着枪,脸上十分难看。

老头儿的黑眼珠更深更小了,像两个香火头,随着面前的枪尖儿转,王三胜忽然觉得不舒服,那俩黑眼珠似乎要把枪尖吸进去!为躲那对眼睛,王三胜耍了个枪花。老头儿的黄胡子一动:“请!”王三胜一扣枪,向前躬步,枪尖奔了老头儿的喉头去,枪缨打了一个红旋。老人的身子忽然活展了,将身微偏,让过枪尖,前把一挂,后把撩王三胜的手。拍,拍,两响,王三胜的枪撒了手。场外叫了好。王三胜连脸带胸口全紫了,抄起枪来;一个花子,连枪带人滚了过来,枪尖奔了老人的中部。老头儿的眼亮得发着黑光;腿轻轻一屈,下把掩裆,上把打着刚要抽回的枪杆;拍,枪又落在地上。

【小题1】结合《断魂枪》全文,下列对文章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是( )
A.王三胜在土地庙展示武功前的一番话,表面上说自己不是卖艺的。其实还是希望看客们能多给钱。
B.“那条钢鞭更硬,十八斤重”一句语意双关,意在表明如果有人发出挑战,王三胜的钢鞭绝不留情。
C.老头儿准备下场与王胜比武时,走路资势像是想患过瘫痪病,引得众人哄笑,此举意在麻痹对手。
D.老头儿与王三胜比武,一方面有借徒弟试探沙子龙武功之意,另一方面有打败徒弟激出师傅之意。
【小题2】结合文意,分析下面句子中加粗词句的含意。
(1)王三胜以武会友,有赏脸的,我陪着。
(2)“我说,——————!”老头子的语气很不得人心。
【小题3】这段小说节选中,王三胜与孙老者的武功各有什么特点?请一个词语概括。
【小题4】对比《断魂枪》与《林冲棒打洪教头》两篇小说对双方比武的描写有相似之处,请提炼其相似之处,并分析这样写的好处。

材料链接

洪教头深怪林冲来,又要争这个大银子,又怕输了锐气,把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做把火烧天势。林冲想道:“柴大官人心里只要我赢他。”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做拨草寻蛇势。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便使棒盖将入来。林冲望后一退,洪教头赶人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林冲看他脚步已乱了,便把棒从地下一跳,洪教头措手不及,就那一跳里,和身一转,那棒直扫着洪教头臁儿骨上,撤了棒,扑地倒了。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9-03-29 01: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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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古渡头

叶紫

太阳渐渐地隐没到树林中去了,晚霞散射着一片凌乱的光辉,映到茫无际涯的淡绿的湖上,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来。微风波动着皱纹似的浪头,轻轻地吻着沙岸。

破烂不堪的老渡船,横在枯杨的下面。渡夫戴着一顶尖头的斗笠,弯着腰,在那里洗刷一叶断片的船篷。

我轻轻地踏到他的船上,他抬起头来,带血色的昏花的眼睛,望着我大声说道:“过湖吗,小伙子?”

“唔,”我放下包袱,“是的。”

“那么,要等到明天啰。”他又弯腰做事去了。

“为什么呢?”我茫然地,“我多给你些钱不能吗?”

“钱?你有多少钱呢?”他的声音来得更加响亮了,教训似的。他重新站起来,抛掉破篷子,把斗笠脱在手中,立时现出了白雪般的头发,“年纪轻轻,开口就是‘钱’,有钱就命都不要了吗?”

我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

他从舱里拿出一根烟管,饱饱地吸足了一口,接着说:“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老出门的。哪里来的呀?”

“从军队里回来。”

“军队里?……”他又停了一停,“是当兵的吧,为什么又跑开来呢?”

“我是请长假的。我妈病了。”“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烟管在船头上磕了两磕,接着又燃第二口。

夜色苍茫地侵袭着我们的周围,浪头荡出了微微的合拍的呼啸。我的心里偷偷地发急, 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要玩什么花头。于是,我说: “既然不开船,老人家,就让我回到岸上去找店家吧!”
“店家,”老头子用鼻子哼着,“年轻人到底不知事。回到岸上去还不同过湖一样的危险吗?到连头镇去还要退回七里路。唉!年轻人……就在我这船中过一宵吧。”
他擦着一根火柴把我引到船艘后头,给了我一个两尺多宽的地方。好在天气和暖,还不至于十分受冻。
当他再擦火柴吸上了第三口烟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和缓多了。我躺着,一面细细地听着孤雁唳过寂静的长空,一面又留心他和我谈的一些江湖上的情形,和出门人的秘诀。
“……就算你有钱吧,小伙子,你也不应当说出来的。这湖上有多少歹人啊!……我欢喜你这样的孝顺孩子。是的,你的妈妈一定比我还欢喜你,要是在病中看见你这样远跑回去。只是,我呢?……我,我有一个桂儿。你知道吗?我的桂儿,他比你大得多呀!你怕不认识他吧?外乡人……那个时候,我们爷儿俩同驾着这条船。我给他收了个媳妇……”

“他们呢?”

“他们?那一年,北佬来,你知道了吗?北佬打了败仗,从我们这里过,我的桂儿给北佬兵拉着,要他做伕子。桂儿,他不肯,脸上一拳!我,我不肯,脸上一拳!……小伙子, 你做过这些个丧天良的事情吗?……

“小伙子!你看,我等了一年,我又等了两年,三年……我的儿媳妇改嫁给卖肉的朱胡子了,我的孙子长大了。可是,我看不见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他们不肯给我……他们说:‘等你有了钱,我们一定将孙子给你送回来。可是,小伙子,我得有钱呀!

“结冰,落雪,我得过湖;刮风,落雨,我得过湖……

“年成荒,捐重,湖里的匪多,过湖的人少,但是,我得找钱……

“小伙子,你是有爹妈的人,你将来也得做爹妈的。我欢喜你,要是你真的有孝心,你是有好处的。像我,我一定得死在这湖中。我没有钱,我寻不到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不认识我,没有人替我做坟,没有人给我烧纸钱……我说,我没有丧过天良,可是天老爷他不向我睁开眼睛……”
他逐渐地说得悲哀起来,终于哭了,不住地把船篷弄得呱啦呱啦地响;他的脚在船舱边下力地蹬着。可是,我寻不出来一句能够劝慰他的话,心头像给什么东西塞得紧紧的。

外面风浪渐渐地大了起来,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是,第二天,又是一般的微风,细雨。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就把我叫起了。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的表情来,好像昨夜间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有什么好瞧呢?小伙子!过了湖,你还要赶你的路程呀!”

离开渡口,因为是走顺风,他就搭上橹,扯起破碎风篷来。他独自坐在船艘上,毫无表情地捋着雪白的胡子,任情地高声朗唱着:

我住在这古渡前头六十年。我不管地,也不管天,

我凭良心吃饭,我靠气力赚钱!

有钱的人我不爱,无钱的人我不怜!

……

【小题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是
A.作品以抒情的笔调叙述了渡夫的人生遭遇和心灵世界,反映了动荡不安的现实,表达了作者对底层劳动人民的同情和对当时社会的不满。
B.渡夫不愿马上开船送我过湖,还教训我:“年纪轻轻,开口就是‘钱”,有钱就命都不要了吗?”这让我暗自吃惊,因为我担心他谋财害命。
C.渡夫没有让我回到岸上去,而是让我在他船里过一宵,因为他看我太年轻,怕我遇到不测,想告诉我一些江湖上的情形和出门在外的经验。
D.第二天一早,我被渡夫叫起来之后,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想知道他为什么把昨夜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小题2】渡夫的故事是如何叙述的?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小题3】以渡夫的任性高歌为结尾,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云中村

阿巴一个人在山道上攀爬。

两匹马走在前面,山风吹拂,马上鬃毛翻卷。弓着腰向上的阿巴跟在两匹马后面,他鼻梁高耸,宽大的鼻翼翕动,他闻到了牲口汗水腥膻的味道。阿巴已经有四年多没有闻到这令人安心的味道了。

地震爆发前的几分钟,几秒钟,他就被这种味道包围着站在天空下,那是攀爬更高山道的时候。累了,他站在山道拐弯处休息。他用手叉住腰,望向深深的峡谷,望向峡谷底部的岷江,再抬头仰望上方的雪山。雪山上方停着又亮又白的云团。汗水淋漓的马也停下来,它们身上浓烈的腥膻味聚拢过来,包围了他。

后来,阿巴知道,地震爆发的时间是下年2点28分04秒。他熟悉的世界和生活就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

灾后,他和云中村其他幸存的人去往政府安排灾民的另一个地方。离开大山,去往一个平原上的村庄。当云中村人落脚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平原上的村庄,那些气味一天天消散,最后就永远消失无踪了。

现在,离开四年多后,阿巴回来了。

临行前,阿巴去了从云中村移民来的每一户人家。每一户人家都住着政府统一修建的安置房。他在每户人家坐一阵子,并不说话。

每户人家都说,阿巴来了。

他们打开炉灶,天然气火苗蓝幽幽的,呼呼作响。

他说,我要回去了,你们捎点东西给那里的人吧。

是的,每家每户都有在“那里”的人,在那个毁弃的云中村,每家人都有人在“那里”。没有哪家人没有在地震中失去亲人。气氛立即变得悲伤了。他们找出酒、糖果、上小学或幼儿园的孩子的一幅画、新生儿的一张照片。拿照片的两户人家原本是四户人家,是由四个破碎的家庭重新组建的两户人家。他们各生了一个儿子。孩子吃着捐助的奶粉长大,裹着捐助的尿不湿长大。他们说,娃娃不是生在云中村的,但还是云中村人,就拿照片回去吧,给他们的哥哥看看,给他们的姐姐看看。阿巴很惭愧,他不该又来揭开正在愈合的伤口,让这些伤口又流出血来,他说,对不起,我让大家伤心了。乡亲们流着泪,说,请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忘记他们。有乡亲用额头抵着阿巴的额头,乡亲的泪水流进了阿巴的嘴里,阿巴尝到了盐的味道,悲伤的味道。

他一户一户一家一家收集东西,装满了整整一个褡裢。

阿巴在移民村的老板——家具厂的李老板,得知阿巴要回云中村,就把他拉到村口饭馆喝了一顿酒。饭馆是三户移民合伙开的。以家的山货为招牌,野菜、蘑菇、牦牛肉、藏香猪肉。李老板把手一挥,说,今天不喝店里的青稞酒,喝五粮液。阿巴说,你一直对我们很好。李老板说的也是干部常说的话,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还把一沓钱塞在阿巴口袋里,一点心意,一点心意。阿巴把李老板塞给自己的钱掏出来,说,大家都难,我不能要你的钱。

老子是汉族老大哥,你必须拿着!家具厂要死要活,也不在这点钱上,拿着!

阿巴说,我岁数比你大,你怎么是老大哥?

我说的不是我们两个人,我说的是两个民族。

阿巴离开那天,整个移民村都出动了。那天,阿巴表情严肃,气度威严。他脱下家具厂的蓝色エ装,穿上了藏袍。哔叽呢的灰面料,闪闪发光的云龙纹的锦缎镶边,软皮靴子叽咕作响。

有人要流泪,阿巴说,不许悲伤。

有人想说惜别的话,阿巴说,不许舍不得。

那我们用什么送阿巴回家?

用歌唱,用祈祷,用祈祷歌唱,让道路笔直,让灵魂清静,

于是,一村人都在汽车站唱起歌来。一村人聚在一起,他们的歌声在汽车站的屋顶下飘荡,他们在水泥站台上摇晃着身体,就像被风吹动的森林一样。歌唱像是林在风中深沉的喧哗,岩石在听,苔藓在听,鸟停在树上,鹿站在山冈,灵魂在这一切之上,在歌声之上。

地震发生在5月,救灾的解放军走了,知道解放军要走,好多人都哭了。彭措家断了腿的孩子是两个战士背下山去的。孩子的父亲去替这两个战士补磨破了的鞋,去替所有的解放军补鞋,带着最结实的牛筋线,最柔状的小羊皮,琼吉家的人在废墟下埋得最深,解放军用三天时间才刨出来。他家的老奶奶看到解故军,就说菩萨,菩萨。老奶奶一见到解放军就拉着那些刨过泥的手,搬过石头的手,把发臭的尸体从废墟底下刨出来的手,一个劲儿亲吻。

老奶奶在解放军官兵那里得到一个称号——“吻手阿妈”。解放军不肯吃灾民的东西,不肯喝灾民的茶,老百姓只能吻他们的手。

正陷于遐想的阿巴突然听到了鸟叫声,阿巴听出来是村前石碉上的红嘴鸦群在鸣叫。黄昏降临,以石碉为巢的红嘴鸦开始进行每天例行的归巢仪式,它们绕着云中村,绕着石碉盘旋鸣叫。这群红嘴鸦还跟几年前一样,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不只是几年前,而是几十年来,这群红嘴鸦就是这样,永运在石碉上栖息,永远不多也不少。

阿巴想,生命以鸟的方式存在,真好。

(节选自阿来《云中记》)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地方特色鲜明,马身上的腥膻味、收集的东西放褡裢、告别乡亲时穿藏袍等日常生活细节的描写,为文章增添了浓郁的乡土气息。
B.小说在刻画家具厂的李老板时,主要运用了语言描写、动作描写等正面描写手法,凝练传神地塑造了其热情大方的人物形象。
C.小说后半部分描写解放军救助灾民,灾民感谢解放军的情景,是为了体现灾民知思图报的美德。
D.阿巴快到云中村时听到了鸟叫声,感叹“生命以鸟的方式存在,真好”,这看似不合常理,却传达出阿巴难以言说的情感。
【小题2】本文是怎样叙述云中村的故事的?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小题3】有人认为,这是一篇意蕴丰富的小说,请结合文本,联系自身对人文精神的认识,谈谈理解。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动 荤

尹守国

爷爷没搭理吉东,从墙角拿起拐棍,走出东屋。这拐棍,是三年前吉东第一次去省城领奖时给爷爷买回来的。庄上的那些老头儿说,这拐棍叫龙头拐杖,杨家将里的佘老太君拄的就是这种。

爷爷自从有了这条拐棍,走道就离不开它了。即便是不拄着,也总拎着或放在腋下夹着。

不一会儿,爷爷在西屋里喊:“吉东,你下地,把锅台上的那个油坛子给我抱进来。”

吉东听爷爷在喊他,知道爷爷不生他的气了,紧溜地下地穿鞋,才穿上一只鞋,刚好吉宝放完爆竹进屋。他听到爷爷的喊声,看到那个油坛子就放在锅台上,就顺手抱起来,冲着东屋喊:“哥,不用你了,我给爷爷送去得了。”

吉东听了吉宝的话,把刚穿好的鞋又脱了下来,重新爬到炕上听戏。

吉东刚爬上炕,就听到爷爷骂吉宝:“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把油坛子抱进来的?我是让你哥抱的!”

吉宝跟爷爷犟嘴:“你不就是要油坛子吗?谁给你抱进来还不一样?”

在这个家中,唯独吉宝可以偶尔跟爷爷犟嘴。爷爷有时候也骂吉宝,但骂别人时,是沉着脸子,骂吉宝时,总是笑着。

这次爷爷是沉着脸子骂吉宝的,爷爷说:“你这么点儿个小屁孩,抱油坛子有个啥用?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

吉宝还想争辩,爷爷顺手抄起了身边的拐棍要打吉宝,吓得吉宝大叫着往屋外跑。

正在当院挂灯笼的吉宝爹,听到屋里的叫吵声,赶紧跑进屋;吉东也从东屋出来了;吉宝娘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后屋赶过来,心想:这是怎么了?上午老爷子还挺好的,把当院前前后后地打扫了一遍,还把晚上煮饺子用的柴火都抱到窗下了,说晚上黑灯瞎火的,抱柴火不得劲儿。晌午吃饭时喝了半杯白酒,还说晚上要跟吉宝哥俩掷骰子赢钱呢!

吉宝一见到娘,便委屈得要哭出声来:“娘,我咋的了?爷爷让我哥把油坛子抱到西屋去,我正好路过,就替我哥抱了,我做得不对吗?”

“油坛子?”吉宝娘笑了,他摸着吉宝的头说,“傻儿子,是你不对了。爷爷是看你哥这么大了还没动婚,着急了,他是想让你哥抱抱油坛子,动动荤,爷爷着急抱重孙子了。”吉宝听了娘的话“扑哧”一下子笑了。

这两年来,吉东的婚事都成了爷爷的心病了。吉东每次要去相亲时,爷爷都表现得异常积极,连吉东的皮鞋,他都给打得溜光锃亮的。要是吉东去的时间短,爷爷就唉声叹气,说这个准是又不成了,要不怎么这么大点儿工夫就回来了?

有一次,吉东相完亲后跟同事喝酒去了。爷爷坐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上午,他见人就说:“这回可能差不多了。”下午三点多,吉东醉醺醺地回来时,爷爷气得胡子都撅到鼻子上去了。

吉东明白了爷爷让他抱油坛子的用意,也明白了爷爷这几天为啥莫名其妙地跟他生气。他噌的一下子窜到西屋,把那个油坛子抱在怀里,冲着坐在炕上的爷爷说:“今天我表个态,明年我一定动婚,争取明年过年时,咱们家六口人,转年再过年时,咱家就七口人。”吉宝也跑了进来,他站在哥哥的身边,也跟着凑热闹。他说:“爷爷,我也抱了油坛子了,比我哥抱得还早,我也向你保证,我一定比哥哥早动婚,等明年过年时,咱们家里就七口人,转年过年时……”还没等说完,他自己就先大笑起来。

爷爷看着两个孙子站在地上一唱一和地表演,终于忍不住笑了。

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新的一年开始了。

(选自《文学界》,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中插叙吉东相亲的内容,使行文结构富于变化,避免平淡,也有助于人物刻画,如若缺失也不会影响事件叙述的完整性。
B.小说的语言特色鲜明,“紧溜地下地穿鞋”“黑灯瞎火的”“动婚”等口语体现了作品较为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浓厚的生活气息。
C.小说通过父母都在忙活计而他却待在炕上听戏、爷爷帮他打理皮鞋、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等情节刻画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吉东的形象。
D.吉东送的拐棍,爷爷“即便是不拄着,也总拎着或放在腋下夹着”,这体现了他对孙子孝心的珍视。
【小题2】小说除了结尾“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透露出过年的气息之外,还有哪些地方透露出过年的气息?请结合小说,加以概述。
【小题3】对于小说中的爷爷,有的人说“他是一个脾气倔强、保守顽固的老爷子”,有的人说“他是一个可爱的、有家庭责任感的老爷子”。对此,你怎么看?请结合小说内容加以分析。

同类题4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卖烧豆腐的秋娘

麦家

秋娘是建水邻县石屏人。五十多年前,秋娘母亲病故,父亲用箩筐背着她进了当地狮子山林区,时年才六岁。秋娘15岁那年夏天,她没有了父亲,伐木工人,替秋娘找了一份烧饭的差事做。秋娘就这样活了下来。22岁那年,一个姓林的伐木工人娶了她,秋娘孤苦的日子终于走出头。秋娘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用使不完的力气替秋娘撑起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家。

苦难已使秋娘变得很容易满足,自从有了家,有了丈夫和孩子,她再也没有不满足过。可老天爷不长眼,秋娘的小儿子还没学会走路,丈夫却被一次突发的山体滑坡狠狠地埋没在大山里,秋娘连他的尸首都没瞅见一眼。

秋娘的命苦哦!

以后,秋娘又开始过上孤苦的日子,靠着山上的树、蘑菇、野菜、禽兽,和伐木工人的恩赐,拉扯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儿女。就这样,秋娘的苦日子总算又一天天熬过来。

九年前的一天,林场老场长拿着一张红头纸给秋娘瞧,说他们都得下山,以后就没伐木的事了。不出一个月,山上所有伐木工人都像候鸟一样纷纷飞走了。

一下子清闲下来,不知道日子怎么过,闲得心慌,便找事做。最后找的事就是摆摊卖烧豆腐。秋娘说,这是她的老本行,当年在山上给伐木工人烧饭,烧豆腐是天天要做的。

烧豆腐的器具是一只火盆,上面摆一张用细钢筋扎制的炕,炕下面是无烟的炭火。烧烤豆腐之前,要先在钢筋上抹上菜油,这样豆腐不会粘在钢筋上。豆腐烧烤时要随时翻动,以防烤焦。在豆腐被炭火烤得滋滋地冒发热气时,豆腐变成了精灵,颜色由灰白变为嫩黄,形状由四方膨胀成微圆,显得结实、饱满。更诱人的是,嗞嗞冒发的热气在空气中迅速转换成一股黄豆在爆炒中成熟的沉香,热烈,浓郁,扑鼻而来,驱之不散。

我第一次闻到秋娘烧豆腐的异香,想去尝尝口福时,发现她摊子边围满了人。我不愿等,继续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回来,人并没有少,只好又走。又走了半小时回来,只剩下两个人,以为很快可以轮到我,结果还是等了半个小时:因为其中一人不但带了一只胃,还带了一只面粉袋,收走了四大炕的货。

就是这人,脸红扑扑的,定是刚吃足了酒,谈锋甚健。他是一家饭店的厨师,秋娘的烧豆腐是他们饭店天天要上的一道菜。得知我是外地人,他扯着嗓门,不无炫耀地告诉我,秋娘的烧豆腐是本地一绝。

把他一面粉袋的家伙倒出来,不会有一个焦或有一个生的,个个圆成一个形,焙成一个色。如果你吃的时候不计数,一面粉袋家伙全吃完了,吃到吐,嘴里还是香的,馋的,还想吃。她的烧豆腐每一个都熟到家了,没一个半生不熟的。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半生不熟,就会提前馊腐,然后像一粒老鼠屎,一烂二,二烂三,最后把“一锅粥”都整烂掉。

他分明被酒精乱了分寸,临走前有失体面地把我揽到怀里,对着我耳朵做出悄悄说的样子大声说:“你知道秋娘的烧豆腐为什么好吃吗?因为她在用卤水熬制豆腐时加了罂粟壳。”

秋娘听了,扬起火钳,威胁他,骂道:“你哄鬼啊!我天天做两大锅豆腐,哪里去找这么多罂粟壳。”

他笑道:“人家都是这么说的。”

秋娘骂:“放屁!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就听你说。”

他借着酒胆,照旧有恃无恐:“你得承认,我没说错。”

秋娘气得又扬起火钳:“你还敢放屁,看我打烂你的臭嘴!”

说着立起身,冲上来,真的要打他,吓得他狼狈而逃,消失在黑暗的街头。秋娘举着火钳,对着黑暗,像个泼妇一样大声嚷了句脏话,回头对我说,“他喝醉酒了,你别信他。”

我不信,可我想知道,你的烧豆腐为什么成了本地一绝,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工艺?秋娘淡淡地说,“有什么?没什么,就是做得多了。我从15岁开始做这东西,天天做,今年60岁了,烧掉的木炭堆起来比这县城还要大。”

很奇怪,秋娘的头发黑得不见一丝白,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黑,像乌鸦的翅膀那么黑,中间分开,用发夹牢牢贴在头皮上,斜斜地下垂,齐肩,刚好盖住耳朵,有点怪异的时髦。

我想一定是因为工作需要,别让炽热的炭火燎了乱发,也不让灰火落入耳朵。

(本文有删减)

【小题1】结合全文概括“秋娘命苦哦”具体表现在那些方面。
【小题2】试分析“厨师”在文中的作用。
【小题3】分析文中划线句子的表达效果。
【小题4】结合秋娘的生平经历和性格特点,探究文章的主旨。

同类题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喀布尔人

印度泰戈尔

我五岁的女儿敏妮在我书桌旁,用手轻轻敲着膝盖玩。我正专心地写小说的第十七章。忽然敏妮跑到窗前,喊道:“一个喀布尔人!”街上果然有个喀布尔人走过。他穿着宽大污秽的喀布尔服装,裹着高高的头巾;背着个口袋,拿着几盒葡萄干。
女儿大声叫他:“哎!”那个喀布尔人回过身来抬头看。她看到这光景却吓住了,跑到妈妈那里躲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可没过几天,我意外地发现敏妮坐在门口长凳上,和那个坐在她脚边的大个喀布尔人又说又笑。她小纱丽(印度妇女传统服装,丝绸制的连衣裙——编者注)的角上已经塞满了杏仁和葡萄干——喀布尔人用这种有力的贿赂,使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常说些玩笑。敏妮满脸含笑地坐在喀布尔人面前,小大人似地低头看着这大高个:“呵,喀布尔人!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他用山民的鼻音回答:“一头象!”也许这并不可笑,但是这两人多么欣赏这句俏皮话!依我看,这种小孩和大人的对话里,有些非常引人入胜的东西。
喀布尔人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那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公公家去呢?”
敏妮对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不肯显露,却机灵地回答:“你到那去么?”
可在喀布尔人这一阶层中间,“公公家”有双关的意思,还能指监狱。“呵,”他向幻想中的警察挥拳:“我要揍我的公公!”听到他这样说,想象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公公”,敏妮哈哈大笑。
敏妮的母亲恳求我留心那人。她是个极胆小的女人,只要一看见有人向我们的房子走来,她就立刻断定他们不外乎是盗贼、醉汉、疟疾菌。她对这个喀布尔人也充满了疑虑。我总是笑笑,辩解说拐卖一类的事多半不会发生。喀布尔人和敏妮的亲密友谊便不受约束地继续着。
有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吵闹声,往外一看,拉曼被两个警察架住带走了。我赶紧跑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街坊欠了这小贩一条围巾的钱,争吵中拉曼把他刺伤了。忽然间,在凉台上,敏妮出现了。她照样喊着:“呵,喀布尔人!”拉曼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他胳臂底下没夹口袋,所以她不能和他谈关于象的问题。她立刻问:“你到公公家去么?”拉曼笑了:“我正要到那去。”看到他的回答没有使孩子发笑,他又举起手说:“可惜我的手被铐住了,不然我就揍那老公公了!”
拉曼被判了刑,再无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敏妮也长大了,总和朋友们一起,不像往常那样到她爸爸的房间里来了。又一个秋天,我们把敏妮的婚礼筹备好了。我们家的光明要到她丈夫家去,把她父亲丢到阴影里。
我的敏妮今天要出嫁了。
从清早起,房子里就充满了婚礼的嘈杂和忙乱。我在书房查帐,有个人进来恭敬地行礼。原来是拉曼,那个喀布尔人。起先我不认识他——他没有了口袋,没有了长头发,也失去了从前的那种生气。但他微笑着,我又认出他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昨晚,”他说,“我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碰巧他今天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这正在办喜事,”我说,“我正忙。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他迟疑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小人儿呢,先生,只一会儿?”他相信敏妮还像从前那样,会像往常那样跑来,叫着:“呵,喀布尔人!”为纪念过去的日子,他带了一点杏仁、葡萄干,好好用纸包着。
我说:“家里正在办喜事,你谁也见不到。”
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走近递过他的礼物,说:“先生,我带了这点东西来,送给那小人儿。您有一个小姑娘;我在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我想到她,就帶点果子给您的孩子——我不是想赚钱的 。”
他伸手掏出一张又小又脏的纸来,小心地打开,在桌上用双手把它抹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印。这个墨迹模糊的手印平平捺在纸上。当他每年到加尔各答卖货时,自己小女儿的这个手印总在他心上。
眼泪涌到我的眼眶。我忘了他是个穷苦的喀布尔小贩,而我是——不,我又哪比他强呢?他也是个父亲啊!
我把敏妮叫出来。她穿着红绸衣,额上点着檀香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含羞站在我们面前。看着这景象,喀布尔人显出惊讶——他不能重温他们过去的友谊了。他只微笑着:“小人儿,你要到公公家去么?”
但敏妮现在懂得“公公”的意思了,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回答他。她脸红了,在他面前把脸低下去。我想起他和敏妮第一次会面的那天,感慨万千。
她走后,拉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婚礼的喇叭吹起来,秋天温照的阳光倾泻在周围。拉曼坐在加尔各答的小巷里,却冥想着阿富汗的群山。在悠长的岁月里,他的女儿一定也长大了。我递给他一张钞票,说:“回到你的家乡、你的女儿那里去吧,拉曼,愿你们重逢的快乐给我的孩子带来幸运!”
送了这份礼,婚礼的排场就须节省些。但我觉得这婚筵格外光彩。因为我想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久出不归的父亲,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冰心、倪培耕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秦戈尔长于细节描写。拉曼背的大口袋、那个小小的手印等细节,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作品情节的展开,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B.小说的详略取舍得当。泰戈尔对拉曼与“我”一家交往的言行用笔细致,面对拉曼的日常工作、狱中岁月、未来动向则留白甚多。
C.小说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但所写特点鲜明、作用突出。如写敏妮婚礼时的秋阳,使环境氛围与人物当时的情感自然融为一体。
D.小说通过对喀布尔人与小女儿交往的叙述,塑造了一个血肉丰满、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的喀布尔小贩形象,反映了泰戈尔的平民文学思想。
【小题2】本文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请你谈谈这样设置的好处。
【小题3】季羡林认为:梵我合一、和谐协调,是泰戈尔思想的核心。从本文的情节与情感来看,泰戈尔一方面强调和谐与温暖,一方面淡化了原本激烈的矛盾冲突,只留下淡淡的感伤。请在上述两方面中选择一种,结合小说加以解释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