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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奉献(节选)
欧亨利
乔·拉雷毕来自中西部槲树参天的平原,浑身散发着绘画艺术的天才。二十岁的时候,他背井离乡到了纽约,束着一条飘垂的领带,带着一个更为飘垂的荷包。
德丽雅·加鲁塞斯生长在南方一个松林小村里,她把六音阶之类的玩意儿搞得那样出色,以致她的亲戚们给她凑了一笔数目很小的款子,让她到北方去“深造”。
乔和德丽雅在一个画室里见了面,那儿有许多研究美术和音乐的人经常聚会,讨论明暗对照法、瓦格纳、音乐、伦勃朗的作品、绘画、瓦尔特杜弗、糊墙纸、肖邦、奥朗。乔和德丽雅互相——或者彼此,随你高兴怎么说——一见倾心,短期内就结了婚。
拉雷毕夫妇租了一层公寓,开始组织家庭。那是一个寂静的地方,单调得像是钢琴键盘左端的A高半音。可是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有了各自的艺术,又有了对方。
乔在伟大的马杰斯脱那儿学画,各位都知道他的声望,他取费高昂;课程轻松,他的高昂轻松给他带来了声望,德丽雅在罗森斯托克那儿学习,各位也知道他是一个出名的专跟钢琴键盘找麻烦的家伙。
只要他们的钱没用完,他们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可是没多久,艺术动摇了。应该付给马杰斯脱和罗森斯托克两位先生的学费也没着落了。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于是,德丽雅说,她得教授音乐,以免断炊。
她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兜揽学生。一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回家来。
“乔,亲爱的,”她快活地说,“我有一个学生啦。哟,那家人可真好。一位将军,爱·皮·品克奈将军的小姐,住在第七十一街。我的学生是他的女儿克蕾门蒂娜。我见了她就喜欢极啦。她是个柔弱的小东西,老是穿白的;态度又多么朴实可爱!她只有十八岁。我一星期教三次课;你想想看,乔!每课五块钱。数目固然不大,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等我再找到两三个学生,我又可以到罗森斯托克先生那儿去学习了。现在,别皱眉头啦,亲爱的,让我们好好吃一顿晚饭吧。”
“你倒不错,德丽,”乔说,“可是我怎么办呢?你认为我能让你忙着挣钱,我自己却在艺术的领域里追逐吗?我以般范纽都·切利尼的骨头赌咒,决不能够!我想我以卖卖报纸,搬石子铺马路,多少也挣一两块钱回来。”
德丽雅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乔,亲爱的,你真傻。你一定得坚持学习。我并不是放弃了音乐去干别的事情。我一面教授,一面也能学一些。我永远跟我的音乐在一起。何况我们一星期有十五钱,可以过得像百万富翁那般快乐。你绝不要打算脱离马杰斯脱先生。”
“好吧,”乔说,“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教课,那不是艺术。你这样牺牲真了不起,真叫人佩服。”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德丽雅说。
“我在公园里画的那张素描,马杰斯脱说上面的天空很好。”乔说。“丁克尔答应我在他的橱窗里挂上两张。如果碰上一个合适的有钱的傻瓜,可能卖掉一张。”
“我相信一定卖得掉的,”德丽雅亲切地说。“现在让我们先来感谢品克奈将军和这烤羊肉吧。”
下一个星期,拉雷毕夫妇每天一早就吃早饭。乔很起劲地要到中央公园里去在晨光下画几张速写,七点钟的时候,德丽雅给了他早饭、拥抱、赞美、接吻之后,把他送出门。他回家时,多半已是晚上七点钟了。
周末,愉快自豪、可是疲惫不堪的德丽雅,得意扬扬地掏出三张五块钱的钞票,扔在那,“有时候,”她有些厌倦地说,“克蕾门蒂娜真叫我费劲。我想她大概练习得不充分,我得三翻四复地教她。而且她老是浑身穿白,也叫人觉得单调。”
接着,乔带着基度山伯爵的神气,掏出一张十元、一张五元、一张两元和一张一元的钞票——全是合法的纸币。
把它们放在德丽雅挣来的钱旁边。
“那幅方尖碑的水彩画卖给了一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郑重其事地宣布说。
“别跟我开玩笑啦,”德丽雅说,“不会是从庇奥利亚来的吧!”
“确实是那儿来的。我希望你能见到他,德丽雅。一个胖子,围着羊毛围巾,看到了那幅画,起先还以为是座风车呢。他倒很气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它买下了。他另外预定了一幅勒加黄那货运车站的油画,准备带回家去。我的画,加上你的音乐课!呵,我想艺术还是有前途的。”
“你坚持下去,真使我高兴,”德丽雅热切地说。“你一定会成功的,亲爱的。三十三块钱!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以花的钱。”
下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乔先回家。他把他的十八块钱摊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把手上许多似乎是黑色颜料的东西洗掉。
半个钟头以后,德丽雅来了,她的右手用绷带包成一团,简直不像样了。
“这是怎么搞的?”乔照例地招呼了之后,问道。德丽雅笑了,可是笑得并不十分快活。
“克蕾门蒂娜,”她解释说,“上了课之后一定要吃奶酪面包。她真是个古怪姑娘,下午五点钟还要吃奶酪面包。她浇奶酪的时候泼翻了许多,滚烫的,溅在手腕上。痛得要命,乔。那可爱的姑娘难过极了!还有品克奈将军!乔,那老头儿差点要发狂了。他冲下楼去叫人,他们说是烧炉子的或是地下室里的什么人,到药房里去买一些油和别的东西来,替我包扎。现在倒不十分痛了。”
“这是什么?”乔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扯扯绷带下面的几根白线,问道。
“那是涂了油的软纱。”德丽雅说,“喔,乔,你又卖掉了一幅素描吗?”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钱。
“可不是吗?”乔说,“只消问问那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今天把他要的车站图取去了,他没有确定,可能还要一幅公园的景致和一幅哈得逊河的风景。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烫痛手的,德丽雅?”
“大概是五点钟,”德丽雅可怜巴巴的说。“熨斗,我是说奶酪,大概在那个时候烧好。你真该看到品克奈将军,乔,他……”
“先坐一会儿吧,德丽雅,”乔说,他把她拉到卧榻上,在她身边坐下,用胳臂围住了她的肩膀。
“这两个星期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德丽雅?”他问道。
她带着充满了爱情和固执的眼色熬了一两分钟,含含混混地说着品克奈将军;但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
“我找不到学生,”她供认说,“我又不忍眼看你放弃你的课程,所以在第二十四街那家大洗衣作坊里找了一个烫衬衣的活儿。我以为我把品克奈将军和克蕾门蒂娜两个人编造得很好呢,可不是吗,乔?今天下午,洗衣作里一个姑娘的热熨斗烫了我的手,我一路上就编出那个烘奶酪的故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乔?如果我不去做工,你也许不可能把你的画卖给那个庇奥利亚来的人。”
“他不是从庇奥利亚来的。”乔慢慢吞吞地说。
“他打哪儿来都一样。你真行,乔,吻我吧,乔,你怎么会疑心我不在教克蕾门蒂娜的音乐课呢?”
“到今晚为止,我始终没有起疑。”乔说,“本来今晚也不会起疑的,可是今天下午,我把机器间的油和废纱头送给楼上一个给熨斗烫了手的姑娘。两星期来,我就在那家洗衣作坊的炉子房烧火。”
他们两个都笑了,乔开口说:“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可是德丽雅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别说下去啦,”她说,“只消说‘当你爱的时候’。”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讲述了一对心怀梦想的一对小夫妻,追梦的路上遇到了生活的困境,他们为了摆脱困境,两人分别隐瞒对方去打零工来缓解经济压力,心里想到的都是彼此。 |
B.男女主人公的形象主要通过语言、动作、神态等细节描写来展现的,都充满着爱与奉献的光辉,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互相成就,互相“欺骗”,为爱奉献。 |
C.由于烫伤了手,在乔的追问下,德丽雅“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可见德丽雅在洗衣店里从事的工作非常辛苦,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
D.小说通过描写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表现了小人物在困境中对彼此的关心和爱情的真挚,悲伤的结局里隐藏着希望的主题,以达到“含泪的微笑”的效果。 |
【小题3】本文的情节构思巧妙,结局有“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艺术效果。请结合文章情节,谈谈本文是如何体现这一艺术效果的。
喀布尔人
[印度]泰戈尔
我五岁的女儿敏妮在我书桌旁,用手轻轻敲着膝盖玩。我正专心地写小说的第十七章。忽然敏妮跑到窗前,喊道:“一个喀布尔人!”街上果然有个喀布尔人走过。他穿着宽大污秽的喀布尔服装,裹着高高的头巾;背着个口袋,拿着几盒葡萄干。女儿大声叫他:“哎!”那个喀布尔人回过身来抬头看。她看到这光景却吓住了,跑到妈妈那里躲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可没过几天,我意外地发现敏妮坐在门口长凳上,和那个坐在她脚边的大个喀布尔人又说又笑。她小纱丽(印度妇女传统服装,丝绸制的连衣裙——编者注)的角上已经塞满了杏仁和葡萄干——喀布尔人用这种有力的贿赂,使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常说些玩笑。敏妮满脸含笑地坐在喀布尔人面前,小大人似地低头看着这大高个:“呵,喀布尔人!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他用山民的鼻音回答:“一头象!”也许这并不可笑,但是这两人多么欣赏这句俏皮话!依我看,这种小孩和大人的对话里,有些非常引人入胜的东西。
喀布尔人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那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公公家去呢?”
敏妮对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不肯显露,却机灵地回答:“你到那去么?”
可在喀布尔人这一阶层中间,“公公家”有双关的意思,还能指监狱。“呵,”他向幻想中的警察挥拳:“我要揍我的公公!”听到他这样说,想象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公公”,敏妮哈哈大笑。
敏妮的母亲恳求我留心那人。她是个极胆小的女人,只要一看见有人向我们的房子走来,她就立刻断定他们不外乎是盗贼、醉汉、疟疾菌。她对这个喀布尔人也充满了疑虑。我总是笑笑,辩解说拐卖一类的事多半不会发生。喀布尔人和敏妮的亲密友谊便不受约束地继续着。
有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吵闹声,往外一看,拉曼被两个警察架住带走了。我赶紧跑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街坊欠了这小贩一条围巾的钱,争吵中拉曼把他刺伤了。忽然间,在凉台上,敏妮出现了。她照样喊着:“呵,喀布尔人!”拉曼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他胳臂底下没夹口袋,所以她不能和他谈关于象的问题。她立刻问:“你到公公家去么?”拉曼笑了:“我正要到那去。”看到他的回答没有使孩子发笑,他又举起手说:“可惜我的手被铐住了,不然我就揍那老公公了!”
拉曼被判了刑,再无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敏妮也长大了,总和朋友们一起,不像往常那样到她爸爸的房间里来了。又一个秋天,我们把敏妮的婚礼筹备好了。我们家的光明要到她丈夫家去,把她父亲丢到阴影里。
我的敏妮今天要出嫁了。
从清早起,房子里就充满了婚礼的嘈杂和忙乱。我在书房查帐,有个人进来恭敬地行礼。原来是拉曼,那个喀布尔人。起先我不认识他——他没有了口袋,没有了长头发,也失去了从前的那种生气。但他微笑着,我又认出他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昨晚,”他说,“我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碰巧他今天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这正在办喜事,”我说,“我正忙。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他迟疑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小人儿呢,先生,只一会儿?”他相信敏妮还像从前那样,会像往常那样跑来,叫着:“呵,喀布尔人!”为纪念过去的日子,他带了一点杏仁、葡萄干,好好用纸包着。
我说:“家里正在办喜事,你谁也见不到。”
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走近递过他的礼物,说:“先生,我带了这点东西来,送给那小人儿。您有一个小姑娘;我在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我想到她,就帶点果子给您的孩子——我不是想赚钱的 。”
他伸手掏出一张又小又脏的纸来,小心地打开,在桌上用双手把它抹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印。这个墨迹模糊的手印平平捺在纸上。当他每年到加尔各答卖货时,自己小女儿的这个手印总在他心上。
眼泪涌到我的眼眶。我忘了他是个穷苦的喀布尔小贩,而我是——不,我又哪比他强呢?他也是个父亲啊!
我把敏妮叫出来。她穿着红绸衣,额上点着檀香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含羞站在我们面前。看着这景象,喀布尔人显出惊讶——他不能重温他们过去的友谊了。他只微笑着:“小人儿,你要到公公家去么?”
但敏妮现在懂得“公公”的意思了,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回答他。她脸红了,在他面前把脸低下去。我想起他和敏妮第一次会面的那天,感慨万千。
她走后,拉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婚礼的喇叭吹起来,秋天温照的阳光倾泻在周围。拉曼坐在加尔各答的小巷里,却冥想着阿富汗的群山。在悠长的岁月里,他的女儿一定也长大了。我递给他一张钞票,说:“回到你的家乡、你的女儿那里去吧,拉曼,愿你们重逢的快乐给我的孩子带来幸运!”
送了这份礼,婚礼的排场就须节省些。但我觉得这婚筵格外光彩。因为我想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久出不归的父亲,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冰心、倪培耕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秦戈尔长于细节描写。拉曼背的大口袋、那个小小的手印等细节,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作品情节的展开,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
B.小说的详略取舍得当。泰戈尔对拉曼与“我”一家交往的言行用笔细致,面对拉曼的日常工作、狱中岁月、未来动向则留白甚多。 |
C.小说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但所写特点鲜明、作用突出。如写敏妮婚礼时的秋阳,使环境氛围与人物当时的情感自然融为一体。 |
D.小说通过对喀布尔人与小女儿交往的叙述,塑造了一个血肉丰满、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的喀布尔小贩形象,反映了泰戈尔的平民文学思想。 |
【小题3】季羡林认为:梵我合一、和谐协调,是泰戈尔思想的核心。从本文的情节与情感来看,泰戈尔一方面强调和谐与温暖,一方面淡化了原本激烈的矛盾冲突,只留下淡淡的感伤。请在上述两方面中选择一种,结合小说加以解释分析。
母子浪
[俄]布洛宁
月挂柳梢头,雄鸡破晓时,萨哈森林小桥流水处的一户人家喜气洋洋,儿子哼着小曲吧嗒吧嗒地拉风箱,母亲淌着大汗刺啦刺啦地烙糖饼。这可不是寻常日子,娘儿俩要过鞑靼海峡去采购儿子结婚用的钻戒、礼服和伏特加。一位寡妇人家,含辛茹苦28年,把儿子培养成铁塔似的一条大汉,响当当的越洋跨海的巨轮上的大副。如今,儿子要娶媳妇,这喜事儿可不能有半点马虎。不图怎样豪华光鲜,但真品实料是要认真对待的,要是喜宴上摆上假酒,落下坏名声不说,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因此,娘儿俩宁可舍近求远去哈巴罗夫斯克的诚信店,花钱花气力花时间买放心买信誉,值!何况,他们还要给鲍勃送去最可口的糖饼。
母亲挎着提包在前,儿子背着行囊在后,他们说说笑笑过板桥走小道坐马车乘汽车,终于登上了“明克”号海轮。
“明克”号海轮也就是一条大型的木船而已。好在鞑靼海峡不宽,使它能够多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也算一次又一次地创造了人间奇迹。儿子看了看“明克”号斑斑斑驳驳七歪八斜的外表,不禁摇了摇头。
三声低沉嘶哑的汽笛声宣告“明克”号起航了。显然,它是油有余而力不足,船头左摇右晃地犁开了大海的胸膛,一条海豚一闪身超过了它。海豚在船的正前方高高地跃起、落下,又高高地跃起。
母子俩一眼认出:这条海豚就是他们8年前在海滩上救助的鲍勃。它来履行朋友的例行约会。母亲和儿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呼叫,母亲敏捷地拿出糖饼,儿子一个又一个地向鲍勃抛去。鲍勃像杂技因里最熟练的演员似的,一次次高高跃起,准确无误地把糖饼纳入口中,引来满船乘客的高声喝彩。
招呼打了,糖饼吃了,鲍勃该离开了。可是,今天它一反常态,老在船头游来荡去,有时还横着,像要阻止“明克”号的航行。
母亲和儿子异口同声发出嘟叭嘟叭的命令,要它离去。然而,鲍勃对救命恩人的指令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操起一根长竹竿,高高举起,狠狠地向鲍勃打去。
鲍勃迎着竹竿跃起。突然,竹竿像被无形的手托住似的,轻飘飘地滑过鲍勃的左腮,引起满船乘客的哄堂大笑。船自有它非走不可的航程,鲍勃的阻挡无济于事,它万般无奈又不肯善罢甘休,它在船尾的白色泡沫中沉沉浮浮紧紧相随。
鞑靼海峡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日丽风和、海平如镜,只是近1小时的时间,狂风从天而降,它怒吼着掀起层层巨浪,汹涌澎湃排山倒海。
“明克”号晃动着,颠簸着。
儿子和母亲紧紧地抱在一起。
一阵狂风,一排巨浪,一声巨响,“明克”号粉身碎骨化为万千碎片,碎片沉的沉、浮的浮。
母亲和儿子都掉进了海里。
儿子是游泳的行家里手,凭他的本领,即使风再大浪再高,横渡鞑靼海峡也不在话下。对于这个,当儿子的心里清楚,当母亲的更是心知肚明。此时此刻此地此境,关键的关键,是要母子双双平安。
儿子左手抱着母亲,右手一阵猛划,双腿用力一蹬,一个鲤鱼打挺浮出水面。他喷了一口气,甩了一下头,睁开眼睛,只见鲍勃近在咫尺,它嘴里叼着一块木板,用力一送,不偏不倚撞入怀中。
现在,母亲抱着木板的右端,儿子推着木板的左端,时而冲上浪尖时而坠入波谷。
儿子要辨别方向、判明水流,好以最少的气力求得最远的游程。
母亲是属于每临大事有静气的人。现在,她完全清楚:母子双双逃生,必定双双死亡!儿子一个人逃生,必定成功!想到这里,她趁儿子转过脸的当儿毅然决然地松开木板,任自己沉向海底。她恨自己沉得太慢,她想:自己沉得越快越深离儿子越远越好,自己离死亡近一步,儿子的安全就增一分。
儿子一回头,不见了母亲。真正的知母莫若子,他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面对母亲的良苦用心,他心里暗暗叫苦:妈妈,您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丢开木板,一个猛子扎下去。
乌云蔽日,风急浪高,母亲在往下沉。她心想:娘去也,儿平安!
儿子在往下潜,他心想:找不到妈妈决不上海岸!
儿子第三次扎了下去,他睁大眼睛四处搜寻。终于,他看见鲍勃拱着妈妈向自己靠拢再靠拢。
儿子和母亲浮出海面的时候,他们碰上千载难逢的母子浪。
原来,不同的风向、不同的地形、不同的海流所形成的波浪千差万别:有并肩而行的兄弟浪,有若即若离的情人浪,有相背而去的仇人浪。母子浪,又称活命浪,小浪在前,大浪在后,大浪拥小浪,后浪推前浪,滚滚向前直抵彼岸。即使是投海自尽者,要是碰上母子浪,也是欲死无门,母子浪会一次又一次把他送上岸的。
此刻,儿子抱着母亲坐在鲍勃的背上,鲍勃顺风顺水,乘着母子浪直抵安全的彼岸。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开头叙写清晨母子俩烙糖饼的场景,交代他们准备去采购婚礼用品等背景信息,渲染了欢乐的氛围;还提到他们要送糖饼给鲍勃的事,为下文做了铺垫。 |
B.“斑斑驳驳七歪八斜”“低沉嘶哑”“左摇右晃”等短语暗示“明克”号海轮破旧不堪、“苟延残喘”的状况,为下文它在狂风巨浪中被摧毁的遭遇埋下伏笔。 |
C.小说以简洁生动的语言描写鞑靼海峡天气突变的状况,从“日丽风和”到“狂风怒涛”,以此来渲染惊险、紧张的氛围,推动情节发展,使故事波澜起伏。 |
D.小说以“母子浪”为题,标明叙事线索,寄寓象征意义。小说结尾解说海浪类别以及母子浪的特点,呼应标题,交代母子俩得救的一个原因,使行文衔接连贯。 |
【小题3】说为什么要花费较多笔墨描写海豚鲍勃的行为表现?请通读全文,简要分析。
保护人
[法]莫泊桑
玛兰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官运!
有天早上,他从报上看到从前一位同学新近当了议员。玛兰重新成了那同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朋友。
不久议员摇身一变当了部长,半年后玛兰就被任命为行政法院参事。
起初,他简直有点飘飘然了。为了炫耀,他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仿佛别人只要一看见他,就能猜到他的身份。后来,出于一种有权势而又宽宏大量者的责任感,他油然萌生一股压制不住要去保护别人的欲望。无论在哪里遇到熟人,他都高兴地迎上去,不等人家问,就连忙说:“您知道,我现在当参事了,很想为您出点力。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您甭客气,尽管吩咐好了。我在这个位置上,是有点权力的。”
一有机会,他对任何人都主动给予无限慷慨的帮助。他每天都要给人写十到五十封介绍信。他写给所有的官吏。他感到幸福,无比幸福。
一天早上,他准备去行政法院,屋外已经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他只好在一个房门口躲雨。那儿已有个老神父。在当参事前,他并不喜欢神父。自一位红衣主教在一件棘手事情上客气地向他求教以后,他对他们也尊敬起来。他看看神父,关切地问:“请问您到哪一区去?”
神父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朝王宫方向去。”
“如果您愿意,神父,我可以和您合用我这把伞。我到行政法院去。我是那里的参事。”
神父抬起头,望望他:“多谢,我接受您这番好意。”
玛兰接着说:“您来巴黎多半是为散心吧。”
神父回答:“不,我有事。”
“哦!是件重要的事吗?如果您用得着我,尽管吩咐好了。”
神父好像挺为难,吞吞吐吐地说:“啊!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私事……一点小误会。您不会感兴趣的。是……是一件内部的……教会方面的事。”
“哎呀,这正属行政法院管。您尽管吩咐我好了。”
“先生,我也正要到行政法院去。您心肠真是太好了。我要去见勒尔佩、萨翁两位先生。说不定还得见珀蒂帕先生。”
“哎呀,他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刮刮叫的同事。我都恳切地去替您托托关系。包在我身上好了。”
神父嘟嚷着说了许多感恩的话。
玛兰高兴极了。“哼!您可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神父。瞧吧,瞧吧,有了我,您的事情解决起来一定非常顺利。”
他们到了行政法院。玛兰把神父领进办公室,请他坐在炉火前,然后伏案写道:“亲爱的同事:请允许我恳切地向您介绍德高望重的桑蒂尔神父,他有一件小事当面向您陈述,务请鼎力协助。”
他写了三封信,那受他保护的人接了信,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天平静地过去了。玛兰夜里睡得很好,第二天愉快地醒来,吩咐仆人送来报纸。
他打开报纸念道:
有个桑蒂尔神父,被控告做过许多卑鄙龌龊的事……谁知他找到一位叫玛兰的行政法院参事做他热心的辩护人,该参事居然大胆地替这个披着宗教外衣的罪犯,给自己的同事们写了最恳切的介绍信……我们提请部长注意该参事令人不能容忍的行为……
他一下就蹦起来去找珀蒂帕。
珀蒂帕对他说:“唉,您简直疯了,居然把那老阴谋家介绍给我。”
他张皇失措地说:“别提了……您瞧……我上当了……他这人看上去那么老实……他耍了我……卑鄙可耻地耍了我。我求您,求您设法狠狠地惩办他一下,越狠越好。我要写信。请您告诉我,要办他,得给谁写信?……对,找总主教!”
他突然坐下来,伏在珀蒂帕的桌上写道:“总主教大人:我荣幸地向阁下报告,最近有一个桑蒂尔神父欺我为人忠厚,用尽种种诡计和谎话陷害我。受他花言巧语哄骗,我竟至于……”
他把信封好,扭转头对同事说:“您看见了吧,亲爱的朋友,这对您也是个教训,千万别再替人写介绍信了。”
(根据郝运译文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A.由于同学的帮助,玛兰才当上了行政法院参事。因此他无论在哪里遇到熟人,都主动向对方提供帮助,这是他回报的方式。 |
B.在当参事前,玛兰并不喜欢神父,但是在一位红衣主教向他请教以后,“他对他们也尊敬起来”。这样描写达到了照应上文的目的。 |
C.玛兰被珀蒂帕训斥后,急于为自己辩解,并马上迁怒于桑蒂尔神父,这足以看出他似乎很想保护别人,但实际上更关心自己的利益。 |
D.桑蒂尔神父起初并不想用“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麻烦玛兰,因此他回应玛兰的请求时吞吞吐吐,这种神情表现了他内心的犹豫。 |
【小题3】这篇小说以“保护人”为题有什么作用?请从主题思想方面作出分析。
在理发店里
契诃夫
早晨。还不到七点钟,玛卡尔·库兹米奇·勃列斯特金的理发店就已经开门了。店主人是个小伙子,年纪二十三岁上下,没有漱洗,肮里肮脏。他在这儿用抹布擦一下,在那儿用手指头挖一下,在另一处又找到个臭虫,把它从墙上拂落下来。
理发店又小又窄,有点不干净。墙壁是用圆木垒成的,上面糊着壁纸,象是马车夫褪色的衬衫。房门上方拴着小铃,被潮气侵蚀得颜色发绿,往往无缘无故,自己就颤抖起来,发出病态的玎玲玎玲声。一堵墙上挂着镜子,您照照那面镜子吧,它会用最无情的方式把您的相貌往四下里扯歪!
大家就是对着这面镜子理发和刮脸的。旁边有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各种东西,梳子啦,剪刀啦,剃刀啦,价钱便宜的扑粉啦,应有尽有。其实,整个理发店合起来,也不过值五枚三戈比铜币而已。
这时候,房门上方,病态的小铃发出尖叫声。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进理发店里来,身上穿着熟皮的短皮袄,脚上登着毡靴。他头上和脖子.上围着一条女人的披巾。
这个人是艾拉斯特·伊凡内奇·亚果多夫,玛卡尔·库兹米奇的教父。“玛卡鲁希卡,你好,我的亲人!”他对专心打扫的玛卡尔·库兹米奇说。
“路好远啊!”他说,呼哧呼哧地喘气。“这是闹着玩的吗?
“我得过一场热病,心想我要死了,我就受了临终涂油礼。现在头发倒又长出来了。大夫叫我理发。与其去找别人,还不如找亲人的好。亲人又理得好,又不要钱。路略微远了点。这是实情,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当出来遛个弯吧。”
“遵命。请!”
“我给您剪的光光的,准保露出头皮来!”他说。
“那个自然,要把我剪得像炮弹壳才好。那样头发才会长得密实些。”
“大妈近来可好?”
“还可以,马马虎虎。前些日子她给少校太太接过生。他们给了她一个卢布。”
“哦,一个卢布。”
“安娜·艾拉斯托芙娜近来可好?”
“我的女儿?挺好。上个星期,我们把她许配给谢金了。为什么你没有来?”
剪子的咔嚓咔嚓声停了下来。玛卡尔·库兹米奇放下胳膊,惊慌的问:“把谁许配给人家了?”
“安娜呀”
“这怎么可能?许配给谁了?”
“许配给谢金了,过一个月就要办喜事了。你要来啊,咱们喝上几蛊乐一乐。”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艾拉斯特·伊凡内奇?”玛卡尔·库兹米奇说,脸色苍白,神情惊讶,耸起肩膀。“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安娜·艾拉斯托芙娜……要知道我……要知道我对他有了情分,怎么能这样呢?”
玛卡尔·库兹米奇的脸上冒出冷汗来了,他把剪子放在桌上,举起拳头揉鼻子。
“我已经有了意……我……我爱上她,而且求过婚了,我素来敬重你们,简直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爹,……给你理发,素来没要过钱。您一向沾我的光不少,当初我爸爸去世,您拿走过一张沙发和十卢布,后来没还给我,您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记得的,不过你怎么配做新郎呢?玛卡尔?难道你也能做新郎?没有钱,没有地位,你这个手艺又没有什么出息……”“那么谢金有钱?”
“谢金在劳动组织里入了股,他放出去一千五的债都有抵押品。就是嘛,孩子。好,你理发吧!干吗这样闲站着呢?”
“我没法干活,他说现在我没法干活,我浑身没力气了,我是不幸的人啊!他也不幸!我们相亲相爱,彼此已经说定,可是现在给心肠的人毫不留情的拆散了。您走吧,艾拉斯特·伊凡内奇!我看见你就受不了。”
“那我明天再来,玛卡鲁希卡。明天你再理完我的头发。”
艾拉斯特伊凡内奇的半个头剪光头发露出头皮,像是苦役犯,这时候店里只剩下马卡阿尔库兹米奇一个人,它就坐下轻声继续轻声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艾拉斯特·伊凡内奇又来了。
“您有什么贵干?”玛卡尔·库兹米奇冷冰冰地问他说。
“你把我的头发剪完吧,玛卡鲁希卡。还有半边头发没剪呢。”
“那就请您先付钱。我不能白理发好不拿钱。”
(有删节)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开头的景描写房门上拴着的小玲被潮气侵蚀的颜色发绿,暗示着理发店潮湿老旧。 |
B.艾拉斯特伊凡内奇刚进门时就呼哧呼哧的喘气,可以看出他走的路很远,也急于想来占便宜。 |
C.马卡尔看到艾拉斯特伊凡内奇来理发很热情,但文章结尾却是冷冰冰,前后形成了鲜明对比。 |
D.作者在小说中没有描写安娜谢金两位人物,但是他们两人在读者心目中还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
【小题3】结合文末,简要分析当时社会环境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