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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圣诞夜的歌声
[匈牙利]约卡伊·莫尔
城里住着一个叫亚诺什的穷靴匠。
他每天拼命赚钱,却一直没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因为家中隔年就有新生命呱呱坠地。第三个孩子出生后,他的妻子不幸离开人世,撇下他孤零零地给孩子喂饭、穿衣。分面包时,一次得切下三片!给孩子们做鞋时,一下就要做三双!养家糊口难啊,靴匠常常叹息。
圣诞节那天,披着飘飘洒洒的雪花,靴匠去给客户送靴子。奔忙了一天的他,很晚才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旁店铺里的玩具和花花绿绿的糖果,他禁不住想:过节了,得给孩子们买些礼物。买三份,花销太大;只买一份,又不公平。想来想去,他决定送给孩子们一件特别的圣诞礼物!
“孩子们,都到这儿来!”亚诺什到家后招呼道。孩子们一个搂住他的脖子,一个扑到他怀里,他又把最小的抱在膝上。
“知道吗?今天是圣诞节!今晚不干活了,我们好好乐一乐!我来教你们一支歌,非常好听的歌,这是父亲为你们准备的圣诞礼物。”
孩子们欢呼雀跃,兴奋得几乎要把家里闹翻天了!
“静一静!现在跟着我唱。”亚诺什清了清嗓子,缓缓唱起那首优美而古老的圣歌。歌声轻盈,调子欢快,孩子们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在这个温馨的夜晚,小天使们美妙的歌声,从婉转到高亢,一遍又一遍……
然而,这歌声却惹恼了楼上住着的人,一位富有的老爷。他一个人住着九个房间,第一个房间用来闲坐,第二个睡觉,第三个用餐……其余的又派什么用场呢?此刻他正在第八个房间里抽烟,琢磨着自己怎么在圣诞夜也提不起兴致呢。楼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当亚诺什们唱到不知第几遍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循声找到靴匠家。
“你就是亚诺什,那个靴匠吗?”
“是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富人本来是要发火的,可他瞬间改了主意,说:“哦,你有这么多孩子!”
“是的,老爷。唱歌,嘴多声音大。”
“吃起饭来,恐怕嘴更多吧。听着,亚诺什,我给你带来了好运——把你的孩子送我一个,我来养,将来他会成为有钱的老爷。”
亚诺什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谁能不动心呢?他的孩子将成为老爷!这些乖巧可爱的孩子,该过上好日子啊!给!为什么拒绝呢?可选谁呢?他喃喃自语:“老大,听话懂事,长大会有出息的;老二是个女孩,送给老爷不好;老小,是妻子豁命生下的,怎能送人?”
可怜的亚诺什嘴唇直哆嗦,几乎哭着说:“谁想离开这儿,坐漂亮马车?吃好吃的东西?谁想去,就站出来吧……”
面对这样的诱惑,孩子们却都怯生生地缩到父亲背后,扯住父亲的手、裤腿和皮围裙,谁也不吱声,好像要远远地躲开这位富有的老爷。
“不行,老爷。不行啊!我不能把任何一个孩子送给您,我们得在一起……”
富人无奈,只好要他们别再唱歌了。作为补偿,他给靴匠1000本戈,随后回到楼上去继续他的无聊时光。
亚诺什小心翼翼地将钱锁进箱子,藏好钥匙,内心五味杂陈。孩子们噘着嘴,不说话。屋里笼罩着冰冷而令人窒息的气氛。
亚诺什坐下,又习惯性地做起靴子来。拿着皮料,他裁着,削着,不知不觉又哼起那首歌。似乎有微弱的声音在应和?抬头一看,孩子们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正围着他小声哼唱。他一脚踢开椅子,打开木箱,翻出那1000本戈,三步两步跑到楼上。
“老爷,请收回您的钱,让我们唱吧!我们高兴,这比1000本戈重要啊……”
没等富人反应过来,亚诺什就将钞票放到桌上,转身跑回了家。他挨个亲吻孩子,屋里重新响起了优美而纯净的歌声……
唱着唱着,望着简陋的厨房,想起锅里的白水煮土豆,亚诺什又为把钱送还感到一丝歉疚。圣诞节,除了歌声,孩子们是不是也得有点儿奶酪和香肠呢?孩子们的歌声很快淹没了他的不安。
富有的老爷在第九个房间里来回踱步,思忖着,诧异着,在这个世界上,别人究竟寻到了什么快乐?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文中对孩子们面对诱惑时“怯生生”的神态描写,体现出他们对富人的提议既憧憬又恐惧的心理。
B.“温馨的夜晚”之所以温馨,是因为整日为生计操劳的父亲“今晚不干活了”,更是因为孩子们收到了礼物。
C.小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圣诞夜里的故事,语言质朴,表现手法多样,情节张弛有度,主题耐人寻味。
D.作者写亚诺什还钱时,连续使用了“踢”“打”“翻”“跑”等动词来表现他动作的迅速与决心的坚定。
E.作者为我们描述了穷人和富人的日常生活状态:穷人疲于奔命,但很快乐;富人衣食充裕,但并不快乐。
(2)结合文中内容,分析富人与亚诺什一家交涉的心理变化。
(3)文中画线部分都提到“歌声”,概括说明其不同的含义及重复出现的作用。
(4)小说结尾写到亚诺什心存歉疚。他是否应该还钱?请结合作品加以解说,并谈谈给你的启示。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6-03-02 10: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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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那个傍晚,在窑壁上刻下第一百七十八条道儿,乌鸦叽里咵嚓往下拉屎,顺子爹死了。听窑外硷畔上的来人议论,说顺子不孝顺,以前还和大家一起去挖极花(一种类似冬虫夏草的草,当地人挖了冒充冬虫夏草卖以补贴家用),虽然极花越来越少快绝迹了,可毕竟和家里人团圆着,后来顺子执意去了城市打工。这一走就走了四年,没有音讯,而家里的媳妇竟生了孩子。村里人便指戳起他爹,又说如果不是顺子爹的事,那就是村里的谁。村里的男人多,又有十几个光棍,于是你怀疑了我,我又怀疑了他,直到前三天,顺子媳妇和那个前来收购极花的男人抱着孩子私奔了,大家才相信了顺子爹的清白。
此后顺子爹总哭自己没给儿子守护住媳妇,一天傍晚喝下一瓶农药,七窍流血死了。黑亮和他爹他叔一起帮着去料理后事,但狗还在窑的外面卧着。
硷畔沿,四棵白皮松上又站满了乌鸦,叽里咵嚓往下拉屎,那个傍晚拉的屎特别多,响声也特别大,臭气就热烘烘地扑倒我的窑里来。
窑里的老鼠一直咬箱子。箱子里并没有粮食,只是乱七八糟的一堆破烂棉絮。我不会起来撵它的,也不会敲打炕沿板儿去吓唬,咬吧咬吧,让老鼠仇恨去,把箱子往破里咬了,也帮我把这黑夜咬破!
差不多六个月前的晚上,我用指甲在窑壁上刻下第一条道儿,自后就一天一条道儿地刻下来。就在这个土窑里,黑亮的娘,生命变成了一张硬纸挂在了墙上,而我半年来的青春韶华就是这些刻道儿?屈辱、愤怒、痛苦、无奈使我在刻下第一百七十八条道儿时,因为用力太狠,右手食指的指甲裂了,流出一点血来,我把血抹在了美女图上。
美女图是用糨糊贴上去的,美女从脖子到脚好像被刀砍过,刀刀深刻,以至于把墙土都砍了出来。从门缝里钻进来一只蚊子,细声细气地从我耳边飞过,落在了美女的脸上,开始叮我抹上去的血。我看着美女,美女也看着我。我一下子又歇斯底里了,嗷嗷地叫,去揭美女图,但她已经揭不下来,就双手去抠,指头像铁耙子一样抠,美女图连着墙皮成了碎屑往下掉,然后便趴在窗台上喘息。
六个月来,我被关闭在窑里,就如同有了腥气,村里人凡来找黑亮爹做石匠活的,都要苍蝇一样趴在窑门缝往里窥探,嚷嚷着黑亮有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而且读过中学有文化,还是来自城市的。我就站在窗格里露着个脸让他们看,再转过身把后脑勺和脊背还让他们看,我说:看够了吧?他们说:真是个人样子!我就大吼一声:滚!
……
我无法去睡。油灯光越来越粘稠,窑门外的狗似乎有了梦呓,那么吠了一下,再就无声无息。乌鸦仍在不断地拉屎,但已经看不见乌鸦了,它们的颜色和夜搅在一起,白皮松的阴影浓重地罩住了硷畔沿。
当我被拉扯着进村,挣扎中我大声呼叫着王总,王总答应给我找工作的,身旁的人哈哈大笑:王总发财了,正数钞票呢!一拳就打在我下巴上,醒来后我就在这土窑里了。
油灯的芯吧吧地响,还溅了一下火花。这村子至今仍没有电灯。黑亮爹就在这时又开了窑门出来,走向井台,手里提着那双高跟鞋。
那是我的高跟鞋呀。我在城里就买了这一双高跟鞋,真皮的,五百元,是把娘收捡来的两架子车废品卖掉了买的。为此,娘跟我怄气,说高跟鞋是城市人才穿的,你乱花的什么钱?!这话我不爱听,我告诉娘:我现在就是城市人!这钱算我借的,会还你的,五百元还五倍,两千五百元!
我穿上了高跟鞋,个头一下增高了许多,屁股也翘起来,就在屋里坐不住,噔噔地到街道去,
噔噔地又从街道返回出租屋大院。房东老伯说我是飞着走哩:呀呀,谁会觉得胡蝶是从乡下来的?娘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乌鸡是乌在骨头上的。
高跟鞋现在却提在黑亮爹手里。黑亮爹每天晚上把高跟鞋栓吊在水井里,第二天早晨再把高跟鞋从水井里提出来,一日一日,不厌其烦。这是村里的一种讲究:凡是谁家有人丢失,或是外出了久久不归,家里人就把这些人穿过的鞋吊在井里,盼着能寻到和早日回来。
(选自贾平凹《极花》,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那个傍晚,在窑壁上刻下第一百七十八条道儿”,小说开篇设置悬念;“六个月来我关闭在窑里”照应开头,解答了读者的全部疑惑。
B.小说多次写到“乌鸦拉屎”这一情节,或让人联想到环境的污秽,或渲染悲伤压抑的氛围或烘托出胡蝶孤独、烦躁、无奈等复杂的心情。
C.窑里的老鼠在咬纸箱,我可能是被关的太久了,也太寂寞了,于是我很悠闲地听着这黑暗中传来的生命的唯一声响。
D.我被关在黑亮家的土窑里,村民们找借口前来围观,还说我“真是个人样子!”既表明这些人的庸俗无聊,又直接写出了我的美。
 
E.小说通过叙述被拐卖女孩胡蝶的故事,折射出现实生活中拐卖妇女的社会问题,也试图借胡蝶的所见所闻启示人们思考拐卖背后更深刻的原因。
【小题2】小说开头交代顺子一家的遭遇,这有什么作用?
【小题3】小说用了较多笔墨来写胡蝶的“高跟鞋”,请结合全文探究作者的用意。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谎 言

相裕亭

盐河北岸,有一小村,依河而居。几十户人家,却散落在一条两里多长的古河套里。远看,乌蒙蒙一片,恰如零零散散的旧船被遗弃到河岸边。走到跟前,透过河堤上茂密的竹柳,才可辨出一家一户错落有致的小院及房屋间的石巷黛瓦。

此村,名曰犯庄。乍一听,此处是出土匪、罪犯的地方。其实不然。

日伪时期,那里曾上演过一场貌似影视剧里才有的故事。有两个偷偷摸进村里的小鬼子,被村里的男人打死,扔到村外的芦苇荡里。驻扎在盐河口的小鬼子追查下来,把全村的成年男子集中到盐河边的小码头上,架起机枪,限定时间,逼他们交出“凶犯”。否则,将统统杀死。

关键时刻,村里的陈铁匠站了出来。陈铁匠说,小鬼子是他杀死的。

日本兵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队长,看到陈铁匠站出来,嘲讽般地独自鼓起掌来。随后,那家伙满脸狐疑地走到陈铁匠跟前,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变换着指间的数字,问他:“你的,一个人,杀死他们两个?”

陈铁匠脖子一挺,说:“是。”

小鬼子“呦西”一声,随之,目光转向旁边陈铁匠的儿子,怒吼一声:“你的,不明白吗?”

小鬼子不相信陈铁匠一个人,能杀死他们两个日本兵。当即,陈铁匠的儿子也被拉出队列。在处置了铁匠父子后,小鬼子们仍不肯罢休。他们把村里的男人押上河边巡逻舰。说是要带他们到“据点”内继续盘查。其实,是强征他们到山东招远金矿做劳役。

不久,他们当中有人写信回来。

小村里,许多妇人听说那户人家有信来,都纷纷跑去看。信中提到几户人家的男人,在半道上逃跑,或是在开采金矿时不守纪律,被日本人给杀了。那几户死去男人的人家,先是有妇人滚在床上或地上哭。随之,就有人帮着焚烧火纸。另有妇人们帮着收拾庭院,支起灵棚,支起锅灶,办一桌酒菜,来祭奠那家死去的男人。此时,陈铁匠家的女人,一定会在这些妇人当中。因为,当初她家男人与儿子被日本人杀死后,村里的妇人们,就是这样帮她的。

但是,此番铁匠家的女人,在帮衬那户家人料理后事时,如坐针毡!她从那户人家的哭声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人家的冤屈与愤懑。

“死鬼呀,你死得好冤!你跟着人家白白送死呀。”

盐河边的女人,哭亡夫时,都是那样称其“死鬼”。人家哭她家的死鬼死得冤,白白地跟着去送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家男人是不该那样死的。究其原因,自然就落到铁匠父子的头上了。整个村庄的男人被日本人掠去做劳役,都与她家的男人打死鬼子有关。所以,铁匠家的女人在那户人家做事时,半天不说一句话。

村子里的女人,表面上看不出她们是怎样恨铁匠家的男人和女人。但是,那些女人的心里,或多或少地还是会怨恨铁匠父子招惹祸端,给大家带来麻烦。以至于,性格刻薄的女人,在街面上与铁匠家的女人走个对面,都不搭理她。这样一来,村子里再传来哪家男人死去的噩耗,她干脆缩在家里,不想去做帮手了。再后来,她悄无声息地带着孩子隐居娘家。

解放后,陈铁匠的后人想为他们因打死鬼子而惨遭日寇杀害的先祖树碑立传。他们找到盐区地方政府。编写盐区地方志的同志告诉他们,当年死在芦苇荡里的那两个“鬼子”,是被日本人打死的两个穿着日本军服的盐工,并不是真的日本兵。他们之所以要自编自导那样一场惨剧,是为了向金矿输送劳工。

这就是说,铁匠父子打死鬼子之说,是子虚乌有的事。

不过,地方政府还是追认陈铁匠父子为革命烈士。为了一村村民,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不是烈士,又是什么呢?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形象地描绘了盐河自然古朴的风景,有着浓郁的地域特色,介绍了文中人物生活的环境,增强了小说的审美色彩。
B.日本小队长“嘲讽般地独自鼓起掌来”,这一细节暗示了这是日本侵略者自编自导的一场惨剧,揭示了侵略者阴险、卑劣的心理。
C.小说情节设计巧妙,在层层铺垫的基础上,结尾干净利落地交代了事情真相,不仅产生了出人意料的效果,而且使人物形象熠熠生辉。
D.小说通过人们对铁匠和铁匠家女人的不同态度的对比,以及事情的真相和铁匠父子被追认革命烈士的结果的对比,揭示了深刻的主题。
【小题2】请简要分析小说标题“谎言”的含义和作用。
【小题3】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作者写盐河边的女人们的目的。

同类题4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石榴
川端康成
一夜寒风,石榴树的叶子全落光了。
石榴树下残留着一圈泥土,叶子散落在它的周围。
纪美子打开挡雨板,看见石榴树变得光秃秃的,不由得大吃一惊。落叶形成一个漂亮的圆圈,这也是不可思议的。因为风把叶子吹落以后,叶子往往都散到各处。
树梢上结了好看的石榴。
“妈妈,石榴。”纪美子呼喊母亲。
“真的……忘了。”母亲只瞧了瞧,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从“忘了”这句话里,纪美子想起自己家中的寂寞。生活在这里,连檐廊上的石榴也忘了。
那是仅仅半个月以前的事,表亲家的孩子来玩时,很快就注意到了石榴。7岁的男孩莽莽撞撞地爬上了石榴树。纪美子觉得他很生龙活虎,便站在廊道上说:“再往上爬,有大个的。”
“唔,有是有,我摘了它,就下不来啦。”
的确,两手拿着石榴是无法从树上下来的。纪美子笑起来了。孩子非常可爱。
孩子到来之前,这家人早已把石榴忘了。而且,直到今早也不曾想起石榴。
孩子来时,石榴还藏在树叶丛里,今早却裸露在半空中。
这些石榴和被落叶围在圈中的泥土,都是冷冰冰的。
纪美子走出屋子,用竹竿摘取石榴。
石榴已经烂熟,被丰满的子儿胀裂了。放在走廊上,一粒粒的子儿在阳光下闪烁着。
纪美子似乎觉得对不起石榴。
她上了二楼,麻利地做起针线活来。约10点,传来了启吉的声音。大概木门是敞着的,他突然绕到庭院,精神抖擞地说着话。
“纪美子,纪美子,阿启来了。”母亲大声喊道。
纪美子慌忙把脱了线的针插在针线包上。
“纪美子也说过好多遍,她想在你出征之前见你一面。不过,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去找你,而你又总也不来。呀,今天……”母亲说着要留启吉吃午饭,可是启吉似乎很忙。
“真不好办啊……这是我们家的石榴,尝尝吧。”
于是,母亲又呼喊纪美子。
纪美子下楼来了。启吉望眼欲穿似的用目光相迎,纪美子吓得把脚缩了回去。
启吉忽然流露出温情脉脉的眼神,这时他“啊”的喊了一声,石榴掉落下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微微一笑。
纪美子意识到彼此正相视而笑时,脸颊发热了。启吉急忙从走廊上站了起来。
“纪美子,注意身体啊。”
“启吉,你更要……”
纪美子话未说完,启吉已转过身去,背向纪美子,同母亲寒暄起来了。
启吉走出庭院以后,纪美子还望着庭院木门那边,目送了一会儿。
“阿启也是急性子。多可惜啊,把这么好吃的石榴……”母亲说罢,把胸贴在走廊上,伸手把石榴捡了起来。
也许是刚才阿启的目光变得温柔的时候,他自己不由自主地想把石榴掰成两半,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吧。石榴没掰开,露子儿的那面朝下掉在地上了。
母亲在厨房里把这个石榴洗净,走出来叫了声“纪美子”,便递给了她。
“我不要,太脏了。”
纪美子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脸颊火辣辣的。她有点张皇失措,便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
启吉好像咬过上半边的石榴子儿。
母亲在场,纪美子如果不吃,更显得不自然了,于是她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石榴的酸味渗到牙齿里,仿佛还沁入肺腑。纪美子感到一种近似悲哀的喜悦。
母亲对纪美子向来是不关心的,她已经站起来了。
母亲经过梳妆台前,说:“哎哟哟,瞧这头发乱得不像样子。以这副模样送阿启这个孩子,太不好意思了。”
她说罢就在那里坐下来了。
纪美子一声不响地听着梳子拢头的声音。
“你父亲死后,有一段时间……”母亲慢条斯理地说,“我害怕梳头……一梳起来,就不由得发愣。有时忽然觉得你父亲依然等着我梳完头似的。待我意识到时,不觉吓了一跳。”
纪美子想起,母亲经常吃父亲吃剩下的东西。
纪美子的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那是一种催人落泪的幸福。
母亲只是觉得可惜而已。刚才也许仅仅是因为可惜,才把石榴给了纪美子的吧。或许是母亲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来了吧。
纪美子觉得自己发现了秘密,感到一阵喜悦,可面对母亲,又感到难为情了。
但是,启吉并不知道这些。纪美子对这种分别方式似乎也感到满意了,她还觉得自己是永远等待着启吉的。
她偷偷地望了望母亲,阳光射在隔着梳妆台的纸拉门上。
对纪美子来说,她再也不敢去吃放在膝上的石榴了。
(选自《小小说选刊》)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描绘了在寒风肆虐下万木凋零的凄冷景象,为故事的展开营造了凄凉而美丽的氛围,主要是为了烘托纪美子与启吉相见的喜悦心情。
B.石榴子儿很美,当石榴掉下去时,偏偏是露子儿的那面朝下,这一描述体现了作者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受到伤害,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消逝的理念。
C.“落叶”和“围在圈中的泥土”虽无语,但这种隐藏在土地下的勃勃生机依旧未变,在严寒的冬天更加展现出一种凛然的坚强。
D.“纪美子,注意身体啊”“启吉,你更要……”,难以相见而思念的人,见了面却只表达了简短的、最为平常的问候。这种写法是欲扬先抑。
E. “石榴的酸味渗到牙齿里,仿佛还沁入肺腑。纪美子感到一种近似悲哀的喜悦。”喜悦是因为纪美子此刻吃的是她的爱人吃剩下的石榴,悲哀是因为心中离别的忧伤。
【小题2】小说为什么以“石榴”为题?请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主人公纪美子有哪些形象特点?请简要分析。
【小题4】有人认为小说的主题是爱情,也有人认为小说的主题是反战的。你怎么看?请结合全文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同类题5

阅读下文,回答下列小题:

(1)我常坐老王的三轮。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

(2)据老王自己讲:北京解放后,蹬三轮的都组织起来,那时候他“脑袋慢”,“没绕过来”,“晚了一步”,就“进不去了”,他感叹自己“人老了,没用了”。老王常有失群落伍的惶恐,因为他是单干户。他靠着活命的只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有个哥哥,死了,有两个侄儿,“没出息”,此外就没什么亲人。

(3)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乘客不愿坐他的车,怕他看不清,撞了什么。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了一只眼。他那只好眼也有病,天黑了就看不见。有一次,他撞在电杆上,撞得半面肿胀,又青又紫。那时候我们在干校,我女儿说他是夜盲症,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晚上就看得见了。他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而瞎了一眼,也许是得了恶病,反正同是不幸,而后者该是更深的不幸。

(4)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几间塌败的小屋;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进大院去。后来我在坐着老王的车和他闲聊的时候,问起那里是不是他的家。他说,住那儿多年了。

(5)有一年夏天,老王给我们楼下人家送冰,愿意给我们家带送,车费减半。我们当然不要他减半收费。每天清晨,老王抱着冰上三楼,代我们放入冰箱。他送的冰比他前任送的大一倍,冰价相等。胡同口蹬三轮的我们大多熟识,老王是其中最老实的。他从没看透我们是好欺负的主顾,他大概压根儿没想到这点。

(6)“文化大革命”开始,默存不知怎么的一条腿走不得路了。我代他请了假,烦老王送他上医院。我自己不敢乘三轮,挤公共汽车到医院门口等待。老王帮我把默存扶下车,却坚决不肯拿钱。他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我一定要给钱,他哑着嗓子悄悄问我:“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有钱,他拿了钱却还不大放心。

(7)我们从干校回来,载客三轮都取缔了。老王只好把他那辆三轮改成运货的平板三轮。他并没有力气运送什么货物。幸亏有一位老先生愿把自己降格为“货”,让老王运送。老王欣然在三轮平板的周围装上半寸高的边缘,好像有了这半寸边缘,乘客就围住了不会掉落。我问老王凭这位主顾,是否能维持生活,他说可以凑合。可是过些时老王病了,不知什么病,花钱吃了不知什么药,总不见好。开始几个月他还能扶病到我家来,以后只好托他同院的老李来代他传话了。

(8)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往常他坐在蹬三轮的座上,或抱着冰伛着身子进我家来,不显得那么高。也许他平时不那么瘦,也不那么直僵僵的。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翳,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我吃惊地说:“啊呀,老王,你好些了吗?”

(9)他“嗯”了一声,直着脚往里走,对我伸出两手。他一手提着个瓶子,一手提着一包东西。

(10)我忙去接。瓶子里是香油,包裹里是鸡蛋。我记不清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因为在我记忆里多得数不完。我也记不起他是怎么说的,反正意思很明白,那是他送我们的。

(11)我强笑说:“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

(12)他只说:“我不吃。”

(13)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

(14)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

(15)他也许觉得我这话有理,站着等我。

(16)我把他包鸡蛋的一方灰不灰、蓝不蓝的方格子破布叠好还他。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地转过身子。我忙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楼梯口,看他直着脚一级一级下楼去,直担心他半楼梯摔倒。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我回屋才感到抱歉,没请他坐坐喝口茶水。可是我害怕得糊涂了。那直僵僵的身体好像不能坐,稍一弯曲就会散成一堆骨头。我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回家的。

(17)过了十多天,我碰见老王同院的老李。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

(18)“早埋了。”

(19)“呀,他什么时候······”

(20)“什么时候死的?就是到您那儿的第二天。”

(21)他还讲老王身上缠了多少尺全新的白布——因为老王是回民,埋在什么沟里。我也不懂,没多问。

(22)我回家看着还没动用的那瓶香油和没吃完的鸡蛋,一再追忆老王和我对答的话,捉摸他是否知道我领受他的谢意。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不知为什么,每想起老王,总觉得心上不安。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小题1】第(2)段刻画了老王 的形象特点,在文中的作用是
【小题2】简析第(8)段划波浪线部分的表达效果。
【小题3】选出对文章内容解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第(3)段写别人不愿坐车,并批评老王年轻时不老实与作者对他的友善形成对比。
B.第(4)段老王不说“家”而说“住那儿多年了”含蓄地体现了他内心的孤独无依。
C.第(6)段“不知怎么的一条腿走不得路”是作者提及“文革”时极为克制的曲笔。
D.第(10)段“多的数不清”是因为多年后只还记得老王的样子,而忘记了鸡蛋数量。
【小题4】简析最后一段划直线句所包含的情感与文中其它划直线句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