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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高干病室
聂鑫森
在“东方医院”的这间急诊室里,摆着八张病床,有八个垂危病人在等着救治。
年近六十的张刃,睡在第五床,一直昏迷不醒。坐在床边的秦欣,胖胖的脸上满是忧愁。张刃是自己几十年患难与共的好友,这次从千里之外的A省省会,到C市来探访他,于是他邀约一群新闻界的老人,一起来参加他为张刃所设的洗尘接风宴,酒还没过三巡,张刃就突然中风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人口过千万的大都市,最好的医院要数“东方医院”,有第一流的医生,也有第一流的设备。但到这里来看病和住院,却是不易。而院中之院的高干病房,只接收副部级以上的病人。
张刃不是本地的公务员,本是进不来的。但秦欣是C市《大都市报》的总编,“东方医院”的院长是他的熟人,把电话打过去,反复说明张刃的身份,院长就把救护车派来了,先安置在普通的急诊室。秦欣知道院长已经很卖面子了,进来了再想办法吧。
盖着一床薄薄被子的张刃,只有瘦瘦的一条;窄窄的脸,闭得紧紧的双眼,嘴角歪歪的。眼下的最好方式,似乎只是吊水,只是使用脑起搏器。医生和护士戴着口罩,在急诊室里出出入入,病人的家属叽里呱啦说着话。这环境实在太差了。
按张刃的年纪,又有高血压的老毛病,本不适宜一个人单独外出。但张刃的老伴要带孙子,抽不开身。按他目前的身份,A省省政协的副主席,即便是访友,车旅费、住宿费都是可以报销的,还可带个单位的小青年沿途照顾。张刃通通谢绝,这种特权他不能享用,一切都自费!血压高怕坐飞机受不了,是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来的,能不累吗?稍喝点酒,就出了险情!
秦欣见一个年轻的医生走过来,忙站起,和气地问:“大夫,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呵?”
“这不好说,您耐心等待吧。”说完,他别过脸走向另一张床。
秦欣说:“等?等到张刃真出了事,就来不及了。”
他忙去走廊上,找了台座机,拨号打给院长,请求把张刃安排到高干病房去。院长为难地说:“怎么证明病人是副部级呢?而且,即便是副部级,也得请C市的领导发话呵。”
秦欣叹了口气,再打电话去报社,让行政科派两个人来看守病人,当然要带台小车来。他可以使用这种特权:调车调人。他得去C市的政协,找一二把手,把情况说明。他要请C市政协给A省政协打电话,说张刃在C市病倒了,住不进高干病房,赶快开出证明发传真过来,说明张刃为副部级。还要请A省政协派人来料理各种事项,最好能把张刃的家人接来。
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张刃住进了高干病室。几个有经验的大夫,迅速为张刃会诊,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抢救、护理、康复方案。C市政协主要负责人亲自面对面给医院领导打了招呼,再到病房去看望了张刃,献上一大束鲜花。A省政协派专人坐飞机来,还带来了张刃的老伴。
半个月后,张刃能坐起来了。
在这间宽敞、明亮、雅洁的病房里,只放着一张病床!离病床五米远的地方,放着长条茶几、茶具柜、真皮沙发、暖水瓶和书报架。一个老大夫说:“张刃先生可算是死里逃生,再住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张刃说:“谢谢你们,谢谢!”
大夫走了。张刃对秦欣说:“可叹呵可叹。我从年轻时代起,就对批判特权不遗余力。但我这次得病,却又不能不依靠特权的荫庇,这才真正是我的悲剧。”
“不,是我们的悲剧。院长曾请求我写一篇通讯,以表彰他们的医德医风。就为此院治好了我的老友,这文章我不能不写。”
“也给C市政协捎上几段话吧。”
“好。这应算是一种话语特权,我也难避其俗了。”
两人再不说话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里有了浑浊的泪水。
(节选自  2014年3月28日《光明日报》)
【小题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A.作品以简洁含蓄的笔触描写了一个老干部生病住进高干病室并最终获救的故事,从一个侧面表现了特权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和影响。
B.秦欣坐在张刃的病床边,胖胖的脸上满是忧愁,因为张刃是不远千里来看他的,又是他设的洗尘接风宴,所以他要为张刃的中风承担完全责任。
C.张刃住进医院后,医生和护土戴着口罩在急诊室里出出人人,又是给他吊水,又是使用脑起搏器,对他进行了及时有效的治疗。
D.秦欣是一个惯用特权的人,他打电话让报社派两个人来看守张刃,顺便带台小车来随自己去市里找关系说明情况,最终让张刃住进了高干病室。
E. 张刃对救治自己的医生表示由衷的感谢,但他又对自己长期以来一直不遗余力批判特权,却在最后又因住进高干病室而获救表示遗憾。
【小题2】作品中的“张刃”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小题3】作品是怎样表现高干病室的优越?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小题4】结尾张刃和秦欣“眼里有了浑浊的泪水”,作品为什么这样写?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6-06-13 05: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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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半个月亮

迟子建

一天就要过去了,天已黑了,我的故事也快讲完了。

达吉亚娜他们一定到了布苏了。激流乡现在已是一座空城,那里没有我们的人了。这个小小的乡在我眼里就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城,我忘不了在商店所看到的那两匹布,一匹青蓝,一匹乳黄,它们一明一暗地站在那里,就像黑夜和黎明。

这几年,林木因砍伐过度越来越稀疏,动物也越来越少,山风却越来越大。驯鹿所食的苔藓逐年减少,我们不得不跟着它们频繁地搬迁。

激流乡从它出现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住满过人。人们只把它当作一座歇脚的客栈。它一天天地破败下去。

我真担心达吉亚娜他们所去的布苏,又会成为一座歇脚的客栈。

达吉亚娜开始为建立一个新的鄂温克猎民定居点而奔波。她说激流乡太偏僻,交通不便,医疗没有保障,孩子们所受的教育程度不高,将来就业困难,这个民族面临着退化的命运。她联合了其他几个乌力楞的人,联名向激流乡政府提交了一个下山定居的建议信,就是这封信引起了我们这次大规模的搬迁。

生活在山上的猎民不足两百人了,驯鹿也只有六七百只了。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投了去布苏定居的赞成票。激流乡新上任的古书记听说我投了反对票时,特意上山来做我的工作。他说我们和驯鹿下山,也是对森林的一种保护。驯鹿游走时会破坏植被,使生态失去平衡,再说现在对于动物要实施保护,不能再打猎了。他说一个放下了猎枪的民族,才是一个文明的民族,一个有前途和出路的民族。我很想对他说,我们和我们的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我们与数以万计的伐木人比起来,就是轻轻掠过水面的几只蜻蜓。如果森林之河遭受了污染,怎么可能是因为几只蜻蜓掠过的缘故呢?可我没把这番话说给他,我为他唱了一首歌,那是妮浩曾经唱过的、流传在我们氏族的葬熊的神歌:熊祖母啊,你倒下了。就美美地睡吧。吃你的肉的,是那些黑色的乌鸦。我们把你的眼睛,虔诚地放在树间,就像摆放一盏神灯!我留下来了,安草儿也留下来了,这就足够了。我原想着西班可能也会留下来的,他爱啃树皮,他的字还没有造完,但西班是个孝顺的孩子,拉吉米去哪里,他就会去哪里。我看拉吉米也活不长了,他的舌头已经歪斜了,说话含混不清。如果拉吉米有一天不在了,西班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再也不用在搬迁时留下树号了,山中的路越来越多了。没有路的时候,我们全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当搬迁的卡车在清晨驶入营地的时候,我看见那些要走的人的眼神中不完全是喜悦,他们的眼睛里也流露着凄凉、迷茫的神色。尤其是那只在依莲娜死去时出生的白色驯鹿,它说什么也不肯上卡车,可西班是离不开它的。西班摇着它颈下那对金色的铃铛,叫着它的名字,说,木库莲,快上车,你要是不喜欢布苏,不喜欢被关进鹿圈,我们再回来!木库莲这才顺从地上了卡车。我讲了一天的故事,累了。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因为我不想留下名字了。我已经嘱咐了安草儿,阿帖走的时候,一定不要埋在土里,要葬在树上,葬在风中。只是如今选择四棵相对着的大树不那么容易了。

安草儿进来了,他又往火上添了几块柴火。这团母亲送我的火虽然年龄苍老了,但它的面容却依然那么活泼、青春。

我走出希楞柱。混合着植物清香气息的湿润的空气,使我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十分畅快,疲乏一扫而空。月亮升起来了,不过月亮不是圆的,是半轮,它莹白如玉。它微微弯着身子,就像一只喝水的小鹿。月亮下面,是通往山外的路,我满怀忧伤地看着那条路。安草儿走了过来,跟我一起看着那条路。那上面卡车留下的车辙在我眼里就像一道道的伤痕。忽然,那条路的尽头闪现出一团模糊的灰白的影子,跟着,我听见了隐隐约约的鹿铃声,那团灰白的影子离我们的营地越来越近。安草儿惊叫道,阿帖,木库莲回来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鹿铃声听起来越来越清脆了。我抬头看了看月亮,觉得它就像朝我们跑来的白色驯鹿;而我再看那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驯鹿时,觉得它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半轮淡白的月亮。我落泪了,因为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间了。

(选自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有删改)

(注)①“我”年届九旬,是鄂温克族最后一个族长的女人。②鄂温克族是东北亚地区的一个民族,主要居住于中国内蒙古和黑龙江两省,鄂温克的意思是“住在大山林中的人”。③安草儿:“我”的孙子。④希楞柱是鄂温克族民居,以圆锥体式树木做支架,以兽皮防寒,以桦皮防雨。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这篇小说的故事发生在激流乡一个偏远的山中,写了这里的人与自然。这里“没有我们的人了”,这里“偏僻,交通不便”,暗示了这个地方愚昧、落后。
B.新上任的古书记上山来做“我”的工作,不仅是因为“我”是这个民族最有威望的人,族人搬迁离不开“我”,更是因为书记认识到一个没有放下猎枪的民族是野蛮的民族。
C.鄂温克族人之所以逃离生养他们的故土,是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被人为地破坏。而安草儿留下不仅是陪伴孤独的祖母,更是对鄂温克族人原有生活的守望。
D.小说重在凸显自然环境的描写与烘托,小说结尾湿润的空气、莹白如玉的半轮月亮、回家的驯鹿等自然环境描写既写出了自然的美好,又写出了“我”对故土的眷恋。
【小题2】小说以第一人称来叙述故事,试结合小说内容分析其作用。
【小题3】试根据小说内容探究小说所揭示的主题。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

余华

有一天,我挑着担子从桥上走过,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上的汗水,他们笑得哗啦哗啦地问我:“你在脸上擦什么?”

我说:“擦汗水呀。”

他们哇哇笑了一会儿后,有一个人喘着气问我:“你是谁?”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起来了,他们叫我叫得最多的是:喂!

我就试探地对他们说:“我是……喂!”

他们问我:“我是不是你的爹?”

我点点头说:“嗯。”

我爹死掉后,这镇上的人,也不管年纪有多大,只要是男的,差不多都做过我的爹了。

陈先生还活着的时候,看到别人问我什么,我都答应,陈先生就说:“你们是在作孽。只要是人,都有一个名字,他也有,他叫来发……”

陈先生又对我说:“来发,从今往后,别人不叫你来发,你就不要答应,听懂了没有?”我点点头说“嗯。”

这些天,我常想起从前的那条狗来,他们也叫它傻子,我知道他们叫它傻子是在骂它,我不叫它傻子,我叫它喂。

那个时候我挑着煤一户一户人家送,时常看到那条狗,所以翘鼻子许阿三把它提过来时,我一眼就认出它来了。许阿三说:“喂,你想不想娶个女人?”他们在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对我说:“傻子,接过来,这就是你的女人!”

我说:“它是一条狗,是小狗。”

他们哈哈笑起来说:“这傻子还知道狗……还知道是小狗……”

我再看到那条狗时,轻声叫了它一下,我说:“喂。”它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对我汪汪叫了好几声,我就给了它半个吃剩下的馒头,它叼起馒头后转身就跑。后来,这条狗就天天跟着我了。

后来,这狗就在我家里住了。我出去给它找了一堆稻草回来,铺在屋角。

我坐到稻草上,和我的伴坐在一起。我的伴对我汪汪叫了两声,我对它笑了笑,我笑出了声音,它听到后又汪汪叫了两声,我又笑了笑,还是笑出了声音,它就又叫上了。

我的狗大了,也肥肥壮壮了,翘鼻子许阿三他们见了我就说:“喂,傻子,什么时候把这狗宰了?”

翘鼻子许阿三他们要吃我的狗了,他们拿着一根骨头,把我的狗骗到许阿三家里,关上门窗,拿起棍子打我的狗。

我的狗也知道他们要打死它,它钻到许阿三床下后就不出来了,许阿三他们用棍子捅它,它汪汪乱叫。

他们把一个绳套塞到我手里,他们说:“勒死它。”

我摇摇头,我把绳套推开,他们说:“拿着绳套……去把狗勒死……不去?不去把你勒死……”

我看到陈先生的两只手插在袖管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陈先生在一边说话了:

“你们要他帮忙,得叫他真的名字,这么乱叫乱骂的,他肯定不会帮忙,说他是傻子,他有时候还真不傻。”

许阿三他们便围住了陈先生,陈先生说:“他叫来发。”

许阿三搂着我往他家里走,他边走边说:

“来发,你我是老朋友了……来发,去把狗叫出来……来发,你只要走到床边上……来发,你只要喂的叫上一声……来发,就看你了。”

我走到许阿三的屋子里,蹲下来,看到我的狗趴在床底下,身上有很多血,我就轻轻地叫了它一声:

“喂。”

它一听到我的声音,呼地一下蹿了出来,扑到我身上来,用头用身体来撞我,它身上的血都擦到我脸上了,它鸣鸣地叫着,我还从来没有听到它这样鸣鸣地叫过,叫得我心里很难受。我伸手抱住它,我刚抱住它,他们就把绳套套到它脖子上了,我还没觉察到,我抱着狗的手就空了。

他们回头看看我,哈哈哈哈笑着走出屋去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狗睡觉的稻草上,想了很久,我知道是我自己把狗害死的。我摇了很长时间的头,摇完了头,我对自己说:以后谁叫我来发,我都不会答应了。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这镇上的人,也不管年纪有多大,只要是男的,差不多都做过我的爹了”表明镇上的男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在来发面前称“爹”,以此欺侮来发。
B.小说中既写了许阿三他们一帮人的笑,也写了来发的笑。这些笑声里既有许阿三他们的嘲弄,也有来发心中的悲苦和他与小狗交流时的一丝温情。
C.来发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处于劣势,得不到应有的同情,作为参照物的狗出现后,来发将它由小狗养成了肥壮的狗,这是来发身上人性的光辉的反映。
D.在承蒙别人把自己当人看的一连串亲切的“来发”声中,在自己一直没有名字而现在别人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来发竟一时冲动出卖了自己的良心。
【小题2】小说多处运用了对比的写作手法,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结尾的“我对自己说:以后谁叫我来发,我都不会答应了”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意蕴?请结合文本简要回答。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团圆饭
江岸
王宏生在大年三十凌晨回到了黄泥湾。那时候,东方天际还未露出鱼肚白,四周一片漆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来,引起村庄零乱的狗吠。老婆田玉花提前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悄悄地从热被窝里爬起来,给他开了门,没有惊动睡梦中的爹娘和一双儿女。
王宏生背着一个干瘪的背包,怀抱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女娃被紧紧地裹在他的黑呢大衣里,闭着眼睛,小嘴半开半合,犹自打着细微的鼾声。
田玉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夸张地咧成了一个水瓢。
王宏生轻轻地“嘘”了一声,顺手关了客厅的灯。
他们家的小楼是几年前盖的,总共两层半。一、二层住人,上面半层阁楼没有装修,搬进来之后,堆放了一些杂物。田玉花早把阁楼清理过了,铺的盖的都已准备停当。两口子蹑手蹑脚地钻进了阁楼。
天蒙蒙亮的时候,田玉花慢慢从阁楼里拱出来,轻轻关上阁楼的门。她溜到一楼,发现爹已经起来,在客厅里摆弄鞭炮。田玉花这才听到了村庄各处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刚才居然一直没注意。大年三十早晨放一挂鞭炮,是祖祖辈辈沿袭下来的习俗。
山里人在中午吃全家团圆的年饭。吃罢早饭以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忙年饭。王家人忙年饭,却一直不得消停,老有人上门打扰。田玉花和爹娘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应酬一番。
“宏生哥回来了吗?”
“宏生兄弟在家吗?”
“俺找俺宏生叔……”
前来打听王宏生的,全都是村里的青壮年男人。他们在家里喝杯茶,抽支烟,又纷纷落寞地走了。
这些人都是王宏生近年带到城里打工的老邻旧居。他到城里工地打工,学会了粉刷的手艺,后来就带出一个工程队,承包楼房内粉和外粉的活计。进了腊月,活儿干完了,王宏生让他们先回一步,拍着胸脯儿承诺,过年前兑现工钱。这几天,他们天天都过来看一看,问一问。马上要过年了,可宏生怎么还没影儿呢?
每送走一位来客,田玉花总是快速躲进厨房。也不知是被油烟熏着了还是被寒风呛着了,她的眼角总往外涌泪花。她不忍看爹娘脸上焦虑的神色,不忍听两个孩子扒在门框上翘望爸爸时发出的叹息声,总是赶紧揉揉眼睛,去锅灶上忙碌。
中午十一点左右,村庄里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放过鞭炮之后,家家户户就要开年饭了。
“哈哈哈,钱到账了,终于到账了!”王宏生旋风般从阁楼上冲下来。在他的身后,随即响起脆生生的哭喊声:“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回家!……”王宏生的笑声和孩子的哭喊声回荡在隆隆的鞭炮声中。
爹娘显然吓傻了,两个孩子却狂喜地冲他跑过来。
王宏生顾不得和爹娘解释,更顾不得和儿女亲热,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双喜,赶紧过来!”
“栓柱,到我家来一趟!”
“冬生,我在家等你……”
大家纷纷赶到,将王家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王宏生拿出一张银行卡,喜滋滋地说:“我刚刚收到银行提示短信,咱们的工钱到账了!你们一起去镇上银行,把各自的工钱转走!”
一个年轻人双手接过银行卡,欢天喜地地说:“走啊,到镇上转钱去啊。”一群人跟着他,走出了王家大院。年轻人扭回头说:“宏生哥,中午和大伯少喝点酒,晚上到我家,咱哥儿几个一起喝。”
大家都走了,王家大院一下子安静下来。
爹放鞭炮的时候,娘从阁楼上抱下来一个啼哭的女娃。
“这个女娃是谁?”爹狐疑地问。
“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叫甜甜。”王宏生说着,从娘怀里接过女娃,哄着女娃说,“甜甜乖,甜甜不哭,甜甜是叔叔家的小客人,咱们一起过年好不好?叔叔马上给你爸爸打电话,咱们吃完年饭,爸爸妈妈就会来接甜甜了。”
王宏生打通电话,让甜甜和爸爸妈妈说了几句话,甜甜才不哭了。
田玉花麻利得像一阵风,把早就准备好的年饭端上了饭桌。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开始吃一年一度团圆的年饭。王宏生刚端起酒杯,忽然听到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在村口响起,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酒洒到了桌子上。
(选自《短篇小说》2016年第10期,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A.王宏生在大年三十凌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来”,并且悄悄地进门,“没有惊动睡梦中的爹娘和一双儿女”,可见他对家人的牵挂和体谅。
B.年关回家的王宏生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媳妇田玉花虽然对此感到惊讶,但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并不过多追问。
C.吃团圆饭时听到警笛声响起,王宏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这一细节说明王宏生早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违法的,他知法犯法。
D.文章题目虽为“团圆饭”,但王宏生一家并没有吃上团圆饭,其实作者已经在前文为这样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小题2】文中画横线的句子揭示了人物怎样的心理?请联系上下文做简要分析。
【小题3】读完本文的故事,你从中可以得到怎样的启示?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老同学来当县长
孙道荣
比新县长上任的消息飞得更快的是,新县长是郑成的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睡上下铺的兄弟。
郑成是镇中的老师,大学毕业快20年了,他一直在那所镇中当老师。有门路的人,都调到县城的中学去了,郑成没挪过,也不是他没门路,他的很多同学都在省城的各部门,可郑成不想为此求人。郑成的妻子40岁那年,因为一起工伤事故,被单位炒了鱿鱼。说到底,人家就是欺负郑成上头没人,性格又软弱。
谁也没想到,郑成的同学从省城空降,调来当县长了。认识郑成的人,激动地奔走相告。郑成还是从别人那儿得知,自己的大学同学黄四调来当县长了。郑成在学校一隅的家,骤然热闹起来。
第一个跨进郑成家的,是鲁校长。鲁校长手里捧着茶杯,坐下,郑成递一根烟给鲁校长,鲁校长看了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抽出一根,递给郑成。鲁校长笑眯眯地说,郑老师啊,听说你的大学同学来我们县当县长了。郑成点点头,我也听说了。鲁校长说,听说你们关系不错啊。郑成再次点点头,我们上下铺睡了四年,关系算是比较铁的。鲁校长也点点头,这就好。是这样的。鲁校长顿了顿,接着说,你也知道的,学校这几年的基础建设没跟上,和其他兄弟学校相比,远远地落后了。你的同学来当县长了,你和他联络联络,帮我们多争取点经费什么的。
刚送走鲁校长,同事小胡拎了一袋水果,走进了郑成家,亲热地喊了声,郑大哥,你的同学来当县长了,我的事,就全靠你了。小胡说的事,郑成知道,他谈了个女朋友,在县城,谈了好几年,一直没结婚,对方只有一个要求,调到县城。可县城就两所中学,都想调到县城,哪那么容易。郑成不知道怎么答复小胡,你看看,我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挪过呢。小胡说,你不挪,那是你不屑啊,不肯求人。我这事不同,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呢,所以,一定拜托老哥,帮帮忙,调个老师到县城,对县长来说,一句话的事情。
小胡刚走,镇政府的王干事来了。王干事一屁股坐下来,郑老师啊,我在镇政府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于事。至少论资排辈,也该给我弄个副科级了吧。郑成听出他的意思了。
王干事拍着郑成的肩膀,你同学不会一辈子在这当县长的,所以,关系要赶紧用,我一辈子感激不尽。
王干事刚走出门,郑成的手机响了,是小姨父打来的电话,小姨父声音有点苍老,郑成啊,我都听说了,你同学来当县长了,别的事姨父也不求你,你大侄子考公务员的事,你一定要上上心,帮他一把。姨父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这一回。
那段时间,来郑成家的人很多,其实都是找他刚上任的县长同学帮忙的。思来想去,郑成决定,请县长同学吃个饭。同时,请鲁校长、小胡、王干事等人作陪,约好,先提出郑成自己的事情,如果黄县长肯帮忙,再谈其他人的事情。
到底是老同学,黄县长欣然赴约。气氛很融洽。酒过三巡,郑成对黄县长说,你现在是我们的父母官,老同学有个小困难,请你帮帮忙。黄县长说,都是老同学,你尽管开口。郑成便将自己老婆受到的不公待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黄县长听完了,平静地对郑成说,这个事,我建议你可以先到社保部门去投诉,如果还得不到解决的话,可上法院通过诉讼……
官腔!十足的官腔!郑成突然站了起来,我们是老同学,我才找你的,没想到,你也是拿官腔官调来糊弄我,什么老同学,全是假的。
不欢而散。郑成的事,没办成,同学县长没给面子。其他求情的事,就更甭提了。不过,郑成的形象,倒高大了起来,传说他当场拍案而起,一点不惧县长。而郑成的同学黄县长,虽然落了个不近人情的名声,但反过来也说明,这个新县长,是真的不徇私情的,找关系,没用。
从此,再也没人找郑成了,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县长同学,但也都知道,他和他同学,关系似乎不咋的。
若干年后,黄县长调离。临走前,黄县长单独请郑成吃了一顿饭。黄县长紧紧握住郑成的手,当初我调来当县长,全县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老同学,只有你这层关系,你全帮我挡了,谢谢你。只是很对不起你,嫂子那事,于情于理,是本该早解决的。郑成说,你不知道,那出戏后,其实我也轻松了很多啊。两个老同学,相视而笑。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鲁校长第一个跨进郑成的家,要他和县长联络联络,帮学校多争取点经费,改善办学条件。说明鲁校长热心教育,是一个很有教育情怀的校长。
B.小姨父给郑成打电话一段,以简洁的人物语言,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一个为了让儿子能考上公务员,甘愿放下自己尊严的父亲形象。
C.宴请县长时,郑成为自己老婆的事拍案而起的行为看似与郑成一贯的处事态度矛盾,实则是为后文交代宴会背后的真相埋下的一处伏笔。
D.宴会不欢而散后,郑成众叛亲离,再也没人来找他了;黄县长则落得不近人情的恶名,同时也获得了不徇私情的美名。
E.小说语言平实、质朴,客观、冷静的叙述中蕴含着作者对敢于向“请托”之风说“不”的郑老师和黄县长的肯定和赞赏。
(2)小说最后才说出当年郑成宴请黄县长背后的真相,这样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作者在刻画郑成这个形象时,突出了他的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4)小说在两个老同学的相视而笑中结束,这笑包含哪些意味?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和看法。

同类题5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那个搭车的青年

毕淑敏

⑴那一年,我“五一”放假回家,搭了一辆地方上运送旧轮胎的货车,颠簸了一天,夜幕降临才进入离家百来里的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浆。突然在无边的沉寂当中,立起一根土柱,遮挡了银色的车灯。

⑵“你找死吗?你!你个兔崽子!”司机破口大骂。我这才看清是个青年,穿着一件黄色旧大衣,拎着一个系着棕绳的袋子。

⑶“我不是找死,我要搭车,我得回家。”“不搭!你没长眼睛吗?司机楼里已经有人了,哪有你的地方!”司机愤愤地说。

⑷“我没想坐司机楼子,我蹲大厢板就行。”司机还是说:“不搭!这样的天,你蹲大厢板会生生冻死!”说着,踩了油门,准备闪过他往前开。

⑸那个人抱住车灯说:“就在那儿……我母亲病了……我到场部好不容易借到点小米……我母亲想吃……”

⑹“让他上车吧!”我有些同情地说。

⑺他立即抱着口袋往车厢上爬:“谢谢谢……谢……”最后一个“谢”字已是从轮胎缝隙里发出来的。

⑻夜风在车窗外凄厉地鸣叫。司机说:“我有一个同事,是个很棒的师傅。一天,他的车突然消失了,很长时间没有踪影。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个青年化装成一个可怜的人,拦了他的车,上车以后把他杀死,甩在沙漠上,自己把车开跑了。”

⑼我心里一沉,找到司机身后小窗的一个小洞,屏住气向里窥探。

⑽“他好像有点冷,别的就看不出什么了。”我说。

⑾“再仔细瞅瞅。我好像觉得他要干什么。”这一次,我看到青年敏捷地跳到两个大轮胎之间,手脚麻利地搬动着我的提包。那里装着我带给父母的礼物:“哎呀,他偷我的东西呢!”

⑿司机很冷静地说:“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⒀“然后会怎么样呢?”我带着哭音说。

⒁“你也别难过。我有个法子试一试。”

只见司机狠踩油门,车就像被横刺了一刀的烈马,疯狂地弹射出去。我顺着小洞看去,那人仿佛被冻僵了,弓着腰抱着头,石像般凝立着,企图凭借冰冷的橡胶御寒。我的提包虽已被挪了地方,但依旧完整。

⒃我把所见跟司机讲了,他笑了,说:“这就对了,他偷了东西,原本是要跳车了,现在车速这么快,他不敢动了。”

⒄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车速减慢了。我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地盯着那个小洞。青年也觉察到了车速的变化,不失时机地站起身,重新搬动了我的提包。我痛苦地几乎大叫,就在这时,司机趁着车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摇晃的频率,车身剧烈倾斜,车窗几乎吻到路旁的沙砾。

⒅我想到贼娃子一举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再打我提包的主意了,心里安宁了许多。只见那个青年艰难地往轮胎缝里爬,他把我的提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往手上哈着气,摆弄着拉锁上的提梁。这时,他扎在口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就等着把我提包里的东西搬进去呢……

⒆“师傅,他……他还在偷,就要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惊恐万状地说。

⒇“是吗?”师傅这次反倒不慌不忙,嘴角甚至显出隐隐的笑意。

(21)“到了。”司机突然干巴巴地说。我们到一个兵站了,也是离那个贼娃子住的村最近的公路,他家那儿是根本不通车的,至少还要往沙漠腹地走10公里……司机打亮了驾驶室里的大灯,说:“现在不会出什么事了。”

(22)那个青年挽着他的口袋,像个木偶似的往下爬,狼狈地踩着轱辘跌下来,跪坐在地上。不过才个把时辰的车程,他脸上除了原有的土黄之外,还平添了青光,额上还有蜿蜒的血迹。

(23)“学学啦……学学……”他的舌头冻僵了,把“谢”说成“学”。

(24)我们微笑地看着他,不停地点头。

(25)他说:“学学你们把车开得这样快,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在赶路……”他抹了一把下颌,擦掉的不知是眼泪、鼻涕还是血。他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们。看着他蹒跚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声:“你停下!”

(26)“我要查查我的东西少了没有。”我很严正地对他说。司机赞许地冲我眨眨眼睛。青年迷惑地面对我们,脖子柔软地耷拉下来,不堪重负的样子。我爬上大厢板,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敏捷。我看到了我的提包,像一个胖胖的婴儿,安适地躺在黝黑的轮胎之中。我不放心地摸索着它,每一环拉锁都像小兽的牙齿般细密结实。

(27)突然触到棕毛样的粗糙,我意识到这正是搭车人袋子上那截失踪的棕绳。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厢的木条上,像焊住一般结实。

(28)我的心像凌空遭遇寒流,冻得皱缩起来。

【小题1】第⑴段中的环境描写有何作用?
【小题2】第⒂段段画线句运用了比喻的手法,形象而生动,请对此加以分析。
【小题3】请紧扣“安适”一词,赏析第(26)段的画线句。
【小题4】联系全文,简要分析“我”对搭车青年的情感变化及原因。
【小题5】试从搭车青年的人物形象入手,评析本文所表现的思想情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