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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谭木匠
墨中白
泗州城奇人奇事多,出生的孩子叫父亲为爷爷,喊父亲的父亲为爹爹。叫没出嫁的姑娘为小大姐,管小媳妇叫他大姐。泗州城的小大姐和他大姐爱美,梳洗打扮都离不开梳子。
泗州人买梳子,爱到谭家药铺。谭家药铺不抓药,只卖梳子。开店的老头儿,有人尊称他为谭木匠,更多的人叫他老谭。也曾有人劝老谭,把谭家药铺的门牌摘下,重起个店名,或干脆就叫谭木匠。每次老谭听了微微一笑,也不摇头,更不点头。
谭家药铺门牌还高高悬挂在店门上,老谭还是不抓药,卖梳子。尽管到谭家药铺买梳子,要把脉,需时间,但泗州人乐意等。据说,有的人患了疑难杂症,抓了许多药没有喝好,用了老谭家的梳子梳头,病竟神奇而愈。
关于谭家药铺为什么不抓药卖梳子,在泗州城有多个传说。但更多人相信谭家祖上是个御医,因为给皇家抓错了一味药,被赐死。为了不让子孙步其后尘,谭家药铺后来就改卖梳子。是真是假,无人考证,但老谭会把脉看病,是真的。不然,他怎么能治好知府大人的病。事情是这样的,新上任的白知府到泗州城不久,身上起红点,奇痒,还失眠。看遍泗州城的中医,喝了太多中药,可就是不见好。白知府找到谭家药铺,要看病。老谭头直摇,告诉他,只卖梳子。
白知府问:“你家梳子能治失眠奇痒吗?”
老谭微微一笑,伸出手说:“想买梳子,就交定钱吧!”
白知府交钱,让老谭把脉。
“三天后来拿吧!”老谭睁开微闭的双眼,“还有,你这不是水土不服,没事要到乡间多跑、多看,城外风景养眼哩!”
白知府的脸就透着红,似信非信。
说来神奇,按照老谭说的时辰方法梳头,七天后,白知府身上的红点渐渐消失,每晚睡得也香。
望着手中的桃木梳,白知府百思不得其解,喝许多中药也没治好的病,怎么用梳子梳头发,就把病梳掉了呢?
白知府想不明白,也不去问,还是按时梳头,经常深入寻常百姓家了解疾苦。从老百姓的嘴里,他知道老谭用梳子帮助许多百姓治好了顽疾,这让白知府对老谭更是高看一眼。
老谭用梳子去掉病人身上的疾病,民间传说太多。但最让白知府好奇的,是谭家药铺的梳子能让西猪山上的十几号山匪弃刀成佛。如果不是老谭用梳子治好了他的病,白知府是不会相信的。
西猪山有一伙响马,专在泗宿大道上抢劫过往富商。响马的头目叫跳山彪,此人虽为山贼,但是个孝子。老母亲头晕多天,吃药无效,有人就推荐了老谭。为给母亲治病,跳山彪亲自骑马带着金银登门请老谭。
老谭也不拒绝,借口说,药铺忙,走不开。
跳山彪见状,单膝跪地,求老谭前去:“只要治好老娘的病,什么条件都答应。”
老谭拿着手里的榆木梳说:“见你一片孝心,好吧,就让家中小女随你上山一趟。”
“这……”跳山彪一脸怀疑。
“不用担心。”老谭微笑如佛。
一杯茶工夫,谭家药铺跑来一匹黑马,马上坐着一身白衣,尽管用白纱蒙面,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少年。老谭向跑山彪一挥手:“前方带路去吧!”
跳山彪心里嘀咕,但还是上马,一路西奔。
白衣少年上山为跳山彪母亲把脉,完了,走到院子里告诉跳山彪:“两天后,去谭家药铺拿梳子。”
真是女娃声。望着山路上跳跃的黑马拖着一道尘烟远去,跳山彪自言自语:“行吗?”
转眼两天过去了,跳山彪准时来到谭家药铺。黑牛梳一把,其余还有十八把桃木梳。跳山彪二话没说,照价,全买。
一路上,跳山彪想不明白,别人买梳子,需要把脉,连自己母亲也不例外。可他们兄弟十八人,不号脉,还非卖给每人一把梳子。这个谭木匠不是一般的怪。
回山后,跳山彪用梳子按时帮母亲梳头,七天后,母亲头不晕了。自己和弟兄们天天陪着母亲梳头,却对过往商人视而不见。一想着那事,堵心,还烦。
再后来,跳山彪和弟兄们陪着母亲,在山上开垦土地种粮,还修了座庙,天天面佛,念经,心静如水。
跳山彪放下刀剑,数佛珠,泗州人都说是因为谭木匠,可每次老谭听后,微微一笑。
泗州人这才发现,老谭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位小女孩,天天戴着面纱。有泗州人传说别看孩子小,谭家药铺卖的梳子,全出自她的手哩!
小女孩会把脉,白知府相信,可她会制作那神奇好用的梳子吗?
白知府望着手里的桃木梳想,不管真假,但梳子一定出自谭木匠的手。小女孩是老谭的女儿,称她为谭木匠,也没有错。
(选自2015年第3期《小说月刊》,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第一段写泗州城的奇人怪事,手法巧妙,由孩子对父亲、祖父的称呼与别处不同引出小大姐、他大姐,然后引出梳子,由此引出下文对谭家药铺卖梳子的叙述。
B.小说在介绍谭家药铺时设置多个悬念,如药铺不卖药只卖梳子,还有谭家药铺的传说等,这为下文老谭用自家梳子治疗别人的疾病做了铺垫,也体现了魔幻小说的特点。
C.小说对老谭给白知府治病的描写很形象,如用“伸出手”这一动作描写表现老谭的自信和圆滑,用语言描写表现老谭对白知府患病真正原因的充分了解。
D.跳山彪是西猪山的响马,但很有孝心,积极为生病的母亲寻求治疗,不过对老谭木梳的功效和他女儿行医水平持有疑心,但结果发现谭家木梳在治病方面确实不同凡响。
 
E.小说通过对谭家药铺卖梳子的记述,形象表现了谭家木梳在治病方面的奇效,赞扬了谭木匠的各种善举,表达了人人相互关心最终世界大同的主题思想。
【小题2】小说中设置白知府这个人物的具体作用有哪些?请结合小说内容概括并分析。
【小题3】请简要分析老谭的女儿(小女孩)的形象特征。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7-01-20 05: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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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面 具

魏炜

海森是一个二流演员,他的经纪人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大富翁费德诺聘请他去给父亲老费德诺演场戏。老费德诺病重住院了,费德诺先生本该在医院里陪着他,但费德诺先生很忙,根本挤不出那么多的时间。但他又怕这事传出去会败坏自己的形象,这时他就想到了和自己长得很像的海森。

海森是个演员,经过两天的练习,已学得惟妙惟肖,就连费德诺先生本人也分辨不出来。再戴上根据费德诺先生的面貌特制的橡皮面具,简直就是费德诺先生再生了。他就和费德诺先生签下了合同,正式演出了。

第一次走进病房时,海森还有些忐忑,他老老实实地坐到床边。老费德诺先生看到他到来很高兴,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他童年的趣事。海森不敢搭腔,只是在一边不时地应和一句,或是笑笑。但老费德诺先生似乎已经很满足了,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海森看规定陪护的时间到了,就站起身来。老费德诺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乞怜地望着他,“再陪我一会儿吧,我知道你很忙,但我真的想跟你再说说话呀。好吗?”海森看到老人眼睛里那份热切的期待和隐隐的凄楚,不忍拒绝,就又坐到床前一出医院,经纪人就递给他一张支票,海森高兴地收起了支票。这时,过来一个年轻人,声称是《太阳快报》的记者,听闻费德诺先生放弃了很多生意,每天都赶到医院来陪伴父亲,很是感动,特地来采访的。

海森不愧是一个演员,很快就酝酿出了情绪,来了一个现场表演。他诉说了自己对父亲的爱,诉说了父亲对自己的好,说到动情处,还流下了几滴眼泪,感动得记者眼圈儿都红了,不失时机地给他拍了一张大特写。

第二天一早,费德诺先生就打来了电话,说《太阳快报》登出了那篇专访,非常精彩,有很多人打电话对他表示敬意,还有几个合作伙伴要尽快跟他签订供货合同。他要提高付给海森的酬金,还要把合同期延长。

之后,海森继续如约赶到医院,慢慢地他不仅听老费德诺先生说话,还给他讲些笑话。老费德诺经常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这天下午,海森像往常一样赶到医院。老费德诺脸色很不好,主治医生告诉海森,老费德诺的血液化验中发现了一种病毒变异。这种病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药物可以抑制它,它会要了老费德诺的命。

海森立刻给费德诺先生打了电话,通报了老费德诺的病情,恳求他抽出一些时间到医院去陪陪老费德诺,这可是他生命的最后几天了。

费德诺连连推辞:“我没有时间,希望你能多陪陪他,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海森生气了,“费德诺先生,在你的眼里只有钱吗?他是你的父亲,他现在需要你。”

费德诺也生气了,“不用你来教训我,我知道该怎么做。请你按照合同做,不然……”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海森将面临巨额合同赔款。

海森给气病了。医生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海森开上了玩笑:“你不会说是在我的血液里化验出了变异的病毒吧?”医生点了点头。海森猛地一惊,愤怒地吼道:“费德诺,这个混蛋,他骗了我!他是制药公司的老板,是赫赫有名的病理学专家,他一定猜到了老费德诺身体里的病毒有传染性。这个混蛋,他让我替他得了病!”

第二天下午,又到了他该去陪伴老费德诺的时间。他本来已经恨透了费德诺,下定决心不再替他装下去了,但时间一到,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还是悄悄溜出医院,换上了行头,戴上了面具,赶到了老费德诺的病房。

老费德诺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海森笑了,“为什么不来?我听到了好几个笑话,一定要讲给你呢。”

老费德诺欣慰地望着他,点了点头,眼睛里竟闪烁着泪光。他一挥手,从门外进来两个年轻人,他们是老费德诺的律师。老费德诺对海森说:“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已经立下了遗嘱,要把财产全都转给你。”

海森一愣,“你早就看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老费德诺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辛酸,“儿子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装在了我的脑子里。自打你一进门,我就看出你是假冒的了。但我很喜欢你,孩子。你给我带来了快乐,我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我每天都在盼着你来呢,就连那个可怕的病毒,也被你的快乐赶跑了。我真要谢谢你啊,孩子。”

海森更是惊愕了,“你都好了?那,那个病毒……”老费德诺得意地笑了,“那是我和医生合演的一出戏,就是要考验考验你,我的孩子。”

海森心下一松,伸手准备去揭下脸上的面具。

老费德诺拦住了他,“别揭掉它,孩子。”

海森愣住了,“你都知道我是假冒的了,我还戴着它干什么呢?”

老费德诺痛苦地摇了摇头,“你就给我留下这最后的一点儿希冀吧!”

海森点了点头,重新又把那个费德诺的面具戴好。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海森的经纪人介绍他去替代富翁费德诺陪护他病重的父亲,他很卖力地模仿费德诺,并在陪护的时候用尽各种笑话取悦老费德诺,这一切不仅源于他需要钱,还源于他有一颗善良和同情的心。
B.小说中的标题“面具”有丰富的涵义,它既是指费德诺用来欺骗父亲特制的橡皮面具,也是指费德诺的充满欺骗的伪善面孔,极具讽刺意义。
C.当海森被当成费德诺被《太阳快报》记者突然现场采访时,海森说到了自己对父亲的爱,父亲对自己的好,感动了记者,这些都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D.老费德诺和医生合演的一出戏,使得小说情节波澜起伏,悬念顿生,同时也丰富了人物形象,深化了主题。
【小题2】小说中海森这一人物形象有哪些特征?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的结尾“老费德诺痛苦地摇了摇头,‘你就给我留下这最后一点儿希冀吧!’”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表 妹

林斤澜

矮凳桥街背后是溪滩,那滩上铺满了大的碎石,开阔到叫人觉着是不毛之地。幸好有一条溪,时宽时窄,自由自在穿过石头滩,带来水草野树,带来生命的欢喜。

滩上走过来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前边的挎着个竹篮子,简直有摇篮般大,里面是衣服,很有点分量,一路拱着腰身,支撑着篮底。后边的女人空着两手,几次伸手前来帮忙,前边的不让。前边的女人看来四十往里,后边的四十以外。前边的女人不走现成的小路,从石头滩上斜插过去,走到一个石头圈起来的水潭边,把竹篮里的东西一下子控在水里,全身轻松了,透出来一口长气,望着后边的。后边的走不惯石头滩,盯着脚下,挑着下脚的地方。前边的说:

“这里比屋里清静,出来走走,说说话……再呢,我要把这些东西洗出来,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蹲下来,抓过一团按在早铺平好了的石板上,拿起棒槌捶打起来,真是擦把汗的工夫也节约了。

看起来后边的是客人,转着身于看这个新鲜的地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水倒是清的,碧清的……树也阴凉……石头要是走惯了,也好走……”

“不好走,一到下雨天你走走看,只怕担断了脚筋。哪有你们城里的马路好走。”

“下雨天也洗衣服?”

“一下天呢,二十天呢。就是三十天不洗也不行。嗐,现在一天是一天的事情,真是日日清,月月结。”

客人随即称赞:

“你真能干,三表妹,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本事,天天洗这么多。”

主人微微笑着,手里捶捶打打,嘴里喜喜欢欢的:

事情多着呢。只有晚上吃顿热的,别的两顿都是马马虎虎。本来还要带子,现在托给人家。

不过洗完衣服,还要踏缝纫机。”

客人其实是个做活的能手,又做饭又带孩子又洗衣服这样的日子都过过。现在做客人看着人家做活,两只手就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把左手搭在树杈上,右手背在背后,都要用点力才在那里闲得住。不觉感慨起来:

 “也难为你,也亏得是你,想想你在家里的时候,比我还自在呢。”

主人放下棒槌,两手一刻不停地揉搓起来:

“做做也就习惯了。不过,真的,做惯了空起两只手来,反倒没有地方好放。乡下地方,又没有什么好玩的,不比城里。”

客人心里有些矛盾,就学点见过世面的派头,给人家看,也压压自己的烦恼:

“说的是,”右手更加用力贴在后腰上,“空着两只手不也没地方放嘛。城里好玩是好玩,谁还成天地玩呢。城里住长久了,一下乡,空气真就好,这个新鲜空气,千金难买。”

单夸空气,好比一个姑娘没有什么好夸的,单夸她的头发。主人插嘴问道:

“你那里工资好好吧?”

提起工资,客人是有优越感的,却偏偏埋怨道:

“饿不死吃不饱就是了,连奖金带零碎也有七八十块。”

“那是做多做少照样拿呀!”

“还吃着大锅饭。”

“不做不做也拿六七十吧?”

“铁饭碗!”

客人差不多叫出来,她得意。主人不住手地揉搓,也微微笑着。客人倒打起“抱不平”来:

“你好脾气,要是我,气也气死了,做多做少什么也不拿。”

“大表姐,我们也搞承包了。我们家庭妇女洗衣店,给旅店洗床单,给工厂洗工作服都洗不过来。”

“那一个月能拿多少呢?”客人问得急点。

主人不忙正面回答,笑道:

“还要苦干个把月,洗衣机买是买来了,还没有安装。等安装好了,有时间多踏点缝纫机,还可以翻一番呢!”

“翻一番是多少?”客人急得不知道转弯。主人停止揉搓,去抓棒槌,这功夫,伸了伸两个手指头。

客人的脑筋飞快转动:这两个手指头当然不会是二十,那么是二百……听着都吓得心跳,那顶哪一级干部了?厂长?……回过头来说道:

“还是你们不封顶好,多劳多得嘛。”

“不过也不保底呀,不要打算懒懒散散混日子。”

客人两步扑过来,蹲下来抓过一堆衣服,主人不让,客人已经揉搓起来了,一边说:

“懒懒散散,两只手一懒,骨头都要散……乡下地方比城里好,空气第一新鲜,水也碧清……三表妹,等你大侄女中学一毕业,叫她顶替我上班,我就退下来……我到乡下来享几年福,你看怎么样?”

小说刻画了两个人物,作者以“表妹”为题,表达了哪些思想感情?

同类题3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风 语
胡炎
风,卷着梦的香气,一阵一阵,撩得人难受。
村头老杨树下,他蹲着,目光铸在密匝匝的枝叶间。叶片上,昨夜的梦还在跳荡,金光灿灿,晃得人眼晕。抬手捋一把,那叶子全是钱,新崭崭香喷喷,揣进怀里,平素蔫软的腰杆硬是生生挺得笔直。
身前,烟屁股滚了一地。最后一支抽尽,再把烟屁股捡起来,点燃,狠狠地补几口。心,也给灼得火烧火燎:这财,别人发得,我怎就发不得?
“爹!”进家,他叫。
“弄啥?”爹不看他,手里的锤子起起落落,只顾自加固他的锄头。
“钱……我得用。”
爹的手停了,翻他一眼:“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媳妇不急,钱急。”他给爹敬支烟。
“到底弄啥?”
“正事,别问!”他把字咬得很重。
爹不再言语。这是他唯一的儿。儿一贯是老实本分的,他不能不依他。
叔、伯、舅、姑……挨个借了个遍。然后村西的、村东的,南头的、北头的,挨门槛进,讨好的笑,把一张脸都给拉伤了。
“就你,也做白日梦?”村人的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他依旧笑,心里却骂:“狗眼看人低,等着瞧!”
购置设备、联系货商、组织人手……第一批成品终于出炉,没想到,事儿来了。
一块黑转,拍晕了他:“敢跟老子抢生意?”
他摸索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后脑勺:“疤哥,我不懂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抬抬手,给兄弟条生路。”
疤哥叉着腰:“这砖,挨得亏不亏?”
“不亏。”
“想不想再挨一砖?”
“疤哥,您说笑。”
“识相点,拜老子的山头,有钱大家赚。”
“懂了,疤哥,您是爷。”
“好孙子。”疤哥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这次不是砖,是手。
有了疤哥,生意竟出奇地红火。
人前人后,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老实蛋子”,好烟潇洒地掷过去,说话便有了十足的底气。
村人的眼光,也把他托了起来。
唯有爹,一张瘦瘦的黑脸平静得像十月的秋空,怎也拧不出个表情。或许在他心中,只有锄头、泥土和庄稼,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晚,他置了好酒、好菜,硬把爹从牛棚子里拉到餐桌旁。
“爹,喝一口解解乏,咱爷儿俩好好说说话。”他捧起酒碗,敬爹。
爹的手沾满泥土,接过碗,却没喝。沉吟一会儿,爹说:“带上酒菜,跟爹走。”
他不知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拾掇了酒菜,跟着走。
月光下,爹的身影更显瘦削,那是日晒的、风吹的、雨淋的。他不由心痛,日后,是得让爹好好歇歇,可劲享一把清福了。
出村向北,穿过一片树林,半山坡上,是自家的祖坟。
墓碑前,摆好酒菜。爹拉他一把:“给先人跪下。”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虫声唧唧。
爹说:“儿呀,当着先人的面,你要说实话。”
“嗯。”
“你干的,是正经营生吧?”
“是……”他低着头,不敢看碑。
“那就好,咱家世世代代没啥本事,可都是老实人、正经人,你爷走时跟我说,种好田,养好儿,吃安稳饭是大福。可别辱没了祖宗。”
“……”他哑然,心底里被一只手狠狠掏了一把,底气全给掏光了。然而,一阵风吹过,底气一下子又回来了。
订单越来越多,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
车买了,楼盖了,漂亮媳妇娶了,四面都是风光。唯有爹,照样耕他的田、犁他的地、侍弄他的庄稼。地是他的命,随他吧。
然而有一日,他从风声里,听到了异样。
风很猛,揪下了叶片上的梦。脊骨一软,腰杆竟再也挺不起了。
两月后,一条新闻充斥大街小巷:全国特大地沟油主犯被判无期徒刑……
这天,荒草历历的祖坟前,爹长跪不起。末了,一头撞在墓碑上。
风,依旧卷着梦的香气,撩着很多汉子的心。一张张焦裂的嘴,吐出一团团墨蓝的烟雾,在风中飘呀飘,飘呀飘……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A.“叶片上,昨夜的梦还在跳荡”与“风很猛,揪下了叶片上的梦”前后呼应,前者是“他”发财梦的开始,后者暗示“他”发财梦的破灭。
B.小说的语言十分生动,如“把一张脸都给拉伤了”中的“拉伤”一词运用夸张的手法,把“他”陪着笑到处借钱的情态写得淋漓尽致。
C.爹带着“他”到祖坟前询问生意的情节,说明爹知道“他”做非法生意后,希望“他”改邪归正,但爹的这一做法并没有产生作用。
D.从“满是鄙夷和不屑”和“村人的眼光也把他拖了起来”可以看出,小说中的村人羡慕有钱人,这加深小说对人性的揭示。
【小题2】“他”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这在小说中有多处伏笔,请找出三处。
【小题3】小说最后一段写得极妙,试结合全文,谈谈你对最后一段作用的理解。

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两家客店

(法)都德

在那小村的边界上有两所大客店,静立在街的两旁。

那边,是一所高大的新建筑,尽是热闹、生动的气象。门都敞着,门前停着驿车,远客们在墙阴遮挡的大道旁酣饮。庭院里挤满了骡马和车辆,车夫在棚下躺着,等候夜间的凉气。屋里溢出狂暴的呼号和叫骂,酒杯在叮当相碰,拳头在乱击着桌子。还有一种清脆欢快的歌声超出一切喧嚣之上,震得窗户都在颤动。

这边呢,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人住。大门前乱草丛生,窗扇都已破碎,一株脱皮的冬青树横悬在门上。进门来是一间狭长的房子,荒凉而惨淡,从三个没有帘子的窗口中透入些微光,屋子越显得荒凉难堪;桌子上放着积满灰尘的破玻璃杯;一张黄色小榻和一张书桌,似乎都在那里打瞌睡。好多的苍蝇,聚集在天花板上,爬在窗户上。推开门,只听见一阵嘤嘤嗡嗡的翅子声。房子尽头,有一个妇人紧靠窗子站着,眼睛茫然地向外边张望。这是一个衰老的农妇,皱痕满面,容色灰暗。

“你要什么?”她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想在这里休息,还想喝一杯酒。”她惊愕地注视着我,立着不动,像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这不是一所客店么?”

妇人长叹了一声:“就算是吧。可是,为什么你不到对面去呢?那里多热闹呵。”

“我受不了热闹,我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不等她的答复,我就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看出了我说的是实话,这女店主才显出忙碌的样子。她打开门,搬过酒瓶,擦净杯子,竭力想驱散那成群的苍蝇。今天来了一位客人,显然是一件郑重的事情。这女人不时停步,手摸着头,像是因为东西不齐供应不周而觉得失望。她走进后面的屋里去,我听到她的大钥匙在摇动作响,听到她在摸索锁孔,在开面包箱,在洗拭盘子,时时传来沉痛的悲叹和掩抑的抽咽。这样过了一刻钟,我面前有了一盘葡萄干,一块干面包,石块一般硬,还有一瓶新制出来的酸酒。

“替你预备好了。”这古怪的老妇说完,又回到窗口去了。我一面喝酒,一面想些话来和她攀谈。

“不常有人到你这里来吧?”

“从没有一个客人,先生。比起从前真差得远了。这里本是换马的地方,还要替打猎的人们预备晚餐,终年有牛马在这里往来停留。但是,自从我们邻家的铺子开张以后,就什么都完了。客人都跑到对面去,觉得这里太无趣味。实在呢,这屋子里确乎没有一点儿快乐处。我既长得不好看,一向又害着热病,我的两个小女孩也都死了。对面店里可大不同,他们终日地欢笑。有一个从阿莱来的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衣上镶着好看的花边,脖子上挂着三串金珠——在看管店房。驿车上的车夫就是她的情人;所以把车子赶到那边去。她又雇了几个轻贱的女孩做使女,怎能不得顾客的欢心?车夫们不惜绕着远道在她的门前经过,可我呢……”

她迷惘地,冷冷地说着,前额还紧紧地压着玻璃,显然是对面店里的事情能引她的注意。突然间,大道那边起了一阵骚动,驿马车轧着尘灰向前移动了。鞭声在空中爆裂,跑到门外的女孩们都喊道:“再会呵!再会!”那里又发出一种洪亮的歌声,压下了别的声音,就是我刚才所听见过的。这歌声飘来,使女店主听了浑身颤抖。她回过身来对我说道:“你听见没有?那就是我的丈夫,唱得好么?”我茫然望着她。

“什么?你是说他……?”

她脸上现出伤心的神情,但又柔声答道:“自从两个女孩死后我只是悲泣。这屋里充满了忧郁和苦痛,自然没有人肯来了。受不了这样的烦闷,我可怜的约瑟就跑到大道那边去喝酒了。他有一口好嗓子,那阿莱的女人就教他唱歌,听啊!他又在那边唱了。”

她僵直地站着,神魂恍惚,颤抖着,泪珠从颊上滚下。

【小题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
A.“你要干什么”这句生硬的发问,既表现了老妇人对陌生客人到来的冷漠和不欢迎,也反映了她作为店主人高度的警惕性。
B.“她惊愕地注视着我,立着不动,像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表现了老妇人对于我的话很怀疑,她不相信我真的会光顾她的客店,足以看出店里无人光顾时间之久。
C.丈夫痴迷于对面酒店,跟着那个女人唱歌,说明他是一个耐不住寂寞贪图热闹的人,同时也表现了他对音乐的极度热爱,而这一点是之前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
D.顾客都不约而同地光顾对面小店,即使等待也愿意,其中有顾客喜新厌旧的心理原因,同时也与老妇人的小客店卫生条件差、饮食质量不高、服务不周到有一定关系。
【小题2】小说中的老妇人是一个怎样的形象?请结合具体情节简要分析。
【小题3】作为小说另外一个主要形象的约瑟,始终以暗线的形式出现,作者为什么如此安排?请结合具体情节谈谈你的理解。

同类题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问题。

木 雏

林斤澜

50年代后期,我在圆湖村里“蹲点”,树立“一天等于20年”“一步过渡到共产主义”的典型,很招人参观。春天,来了十来个大学生,由一个老师带着。这老师是刚毕业的留校学生,顶多是个助教吧。但农民分不清大学里的职称,反正助教也是老师,便戳着他的脊梁嘀咕道:怎么有这么个老师?还是大学老师?

他比他带的学生大个三两岁吧。可是按农民说,要“木”十岁。木就是不活泛,见人不会说话,不知道招呼。又说要“雏”十岁。雏是幼稚。

一天早上,我那房东在院子里浇水,巴掌大一块地上,正有新绿钻出来,不到两寸高,几个学生有的说是葱,有的说是蒜,有的要打赌。房东觉着好玩,说:

“想必大学里也修行,忌吃五辣,不知道葱叶儿是圆的,蒜叶儿是扁的。”

没想到那位老师正经摸出小本子,往上写字,嘴里念叨着:

“葱,圆的。蒜,扁的。”

房东撑不住笑起来,那几个学生为老师不好意思,转头跑了。老师只管写着,全不知觉。我探过头去瞅瞅,不懂,看样子是英文。

我可怜这个知识分子,小声跟房东说,人家会英语。可是房东不清楚英语是什么,更加笑开了,说:

“还划洋码呀?”

过了两天,房东家里发鸡瘟,十来只鸡死了一多半,房东心疼得吃不下饭,那位老师走来问病鸡和好鸡怎么认?

房东蹲在那里没好气,说:

“认屎呗。”

老师不懂眼色,追问好鸡的屎什么样?房东没奈何,又说:“溏屎。”

“溏屎?”

老师傻着眼,可又摸出小本子来了。房东扭过脸去,六岁的小儿子咧着嘴,唱儿歌一般说道:

“一堆儿,一堆儿。带尖儿,带尖儿。下边黑黄黑黄,是红溏,尖儿白花白花,是白溏。”

老师往本上写,房东站起来往屋里走,嘀咕道:“一个鸡屎,也划洋码。”

他觉着晦气。老师却一边写,一边往地上张望,小儿子指着一堆叫道:

“这就是,尝尝不?”

老师只管端详着,随口说道:

“不尝,不尝。”

小儿子大笑。屋里他娘叫了声“哎哟”,一会儿,打发小儿子到红医站给拿膏药,说是岔了气。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前几天我在晚报上看见圆湖村有个养鸡户收入论千,从不死鸡,鸡瘟进不了他家的门儿。我顺便去看看,就是那房东家,不过老房东两口子都去世了。当年的小儿子现是当家人,当年种葱、蒜的那块地,现在拉上篱笆,养着上百的来亨鸡,血红的冠子,雪白的羽毛,一个个神气活现。正想说几句什么,听见脚步响,那青年当家人扔下我,奔向院门口,迎着一位中年胖子。细一看,奇了,可不就是那位老师吗?他见老了,眼泡鼓鼓的,腮帮耷拉耷拉的。他不往院里走,定定地望着院外的杏树。正是早春,杏花灰白灰白好像烟雾,青年当家人说:

“怕是大年哩,杏花要‘旧’,桃花要‘喧’。”

老师摸出小本子,我看见他写着字,可咧开了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光是“雏”了,还透着“傻”来。我心里一动,走过去提起50年代,他望望我,想不起来。我又说起他带的学生,好像想起来了。为什么说是“好像”,因为没有这种时候常有的欢叫,只是嘴里说道:“哦,哦……”

不光是“木”了,还透着“僵”来。我还要叙旧,但当家人打断我的话,直跟老师解释,什么“旧”呀“喧”呀,都是方言土语,不知道科学不科学。琢磨着怕跟风啦雨啦有联系,杏花开得早,是起风的时候,桃花在清明前后,清明时节雨纷纷……他只怕解释不细、不全、不当,不留点空子让我说话。我只好探过头去,看看老师写什么,写的汉字不像汉字。这回,我断定是日文。

老师写着写着,挪步往杏树那边走了。当家人回过头来,只管去轰他的鸡。我只好跟过去,想想问道:

“这老师,现在是个干什么的?”

青年当家人头也不回,说:

“一个老专家,不是说空话的人。”

我噎了一下。不过这些年也添了些涵养了,不动声色地还问道:

“什么专家呢?”

“化学。”

“化学……”

我知道化学里边还分好些专业呢,可又一时使不上嘴。那当家人说:

“我这儿没死过鸡,仗着‘长效避瘟散’,就是他配的方。”

“我当他……他……他老了呢,都张着嘴流口水的……”

青年当家人直往屋里走,说着:

“有病。叫造反学生扇的。”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从回忆往事入手,通过叙述一个大学老师在农村生活的片段,生动再现了特殊背景下的社会图景,富有时代性。
B.小说善于运用细节表现人物性格,如老师认真记录葱和蒜的区别,细致求问如何分辨病鸡和好鸡,这些内容突显了人物品质。
C.文中的老师从二十多年前被圆湖村那对房东父子取笑到二十多年后获得房东儿子的敬重与爱戴,是因为他研究出“长效避瘟散”,提高了农民收入。
D.“我”从青年当家人口中得知,老师“张着嘴流口水”是当年被造反学生扇后留下的毛病,在这些叙述中,我们不难体会到文章中蕴含的淡淡的痛楚和作者对那个时代的认识。
【小题2】“我”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小题3】结合文章谈谈你对小说标题“木雏”二字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