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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大神的审判
海明威
迪克·海伍德扣上厚呢短衣领子的纽扣,领子竖起到了耳朵边上。小木屋里,壁炉上方的鹿角挂着来福枪。迪克取下枪,戴上他厚重的毛草连指手套。“皮埃尔,今天我要去看看朝着卢恩河的那条布阱线路。”他说道,“天杀的,这天可真够冷。”他扫了一眼温度计,“零下四十二度。好了,再见,皮埃尔。”皮埃尔只是咕哝一声作为回应。迪克穿上雪靴,在地面上,以一种旅行家在荒地上穿着雪靴迈步的姿势,大摇大摆地出发了。
皮埃尔站在木屋的门口,看着迪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他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当他只能用一只脚在雪地上走,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这个小贼一定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冷。他偷了我的钱,肯定是他。”皮埃尔重重地甩上门,把几根柴扔到壁炉里,又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迪克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像是在对“寂静地方”的旅行者说话一样。“我很好奇,只不过是丢了些钱,皮埃尔为什么要如此光火?我敢说,他肯定是放错了什么地方。可现在,他只会像只乖戾的猪一样发脾气。有时,我还能感觉到他在背后用恶毒的眼光盯着我。如果他以为是我偷了他的钱,为什么不说出来,跟我对质!怎么会这样!他以前很快乐,总是乐呵呵的。在密塞那坝,当我们一致同意要成为伙伴,来翁加瓦这里布陷阱捕猎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是个让人愉快的同伴。可是现在,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跟我说过话了,除了偶尔咕哝一声,或者用克里语① 咒骂。”
天气很冷,却是一种干燥、让人精神爽利的、属于北地的寒冷。显然,迪克很享受这种干冷的空气。很快,他就沿着布阱线路走了五英里的路。可是,一路上他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他几次停下来,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喃喃自语道:“我想那应该是库兹乌兹② 作怪吧。”在北地这里,只要有人们无法解释某些事情,他们就会认为是那个“克里族的坏心眼儿小神”在作怪。然而,当他进入到一片云杉树林时,突然整个人被猛地抽起,拉向空中。当他的脑袋从与冰冷的地面碰撞中恢复清醒后,他发
现自己被系在一棵云杉树上的绳子吊在半空中。这棵云杉树被折弯了,以充当这个陷阱所需要的弹力,一个像是捕猎兔子的陷阱。迪克的手指根本无法碰到地面。随着他不断的挣扎,腿上的绳子越来越紧。这时,他见到了一直跟随他的东西。一群瘦削的、饥饿的白毛大灰狼从这片树林里慢慢出现了。它们慢跑着过来,围着迪克,蹲坐下来。
而在小屋里,正躺在床上的皮埃尔被头顶上传来的啃咬声吵醒了。他懒懒地抬头望向屋梁,一只红色的小松鼠正急急地啃着他丢失的钱包的皮革。他想到了自己给迪克设计的陷阱,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抓起他的来福枪,来不及披上大衣或戴上手套,就冲了出去,沿着陷阱线狂奔起来。当他跑到那片云杉林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喘不过气来。两只乌鸦飞走了,离开它们之前一直啄着的食物。眼前这个不成样的东西,曾经是名叫迪克·海伍德的人。两只乌鸦拍着翅膀,懒洋洋地飞到旁边的云杉树上。在这片布满血丝的雪地上,印满了属于大灰狼的脚印。
当皮埃尔往前走一步时,他听到捕熊用的钢夹子合起来的叮当声。这个陷阱一向是迪克负责照看的。现在,这个钢夹子在他脚上合上了。他往前倒了下去。当他倒在雪地上时,他说道:“这是大神的审判。我会为这些大灰狼省一点麻烦。”于是他把手伸向了那支来复枪。
(选自《海明威短篇小说集》)
【注】①北美印第安人克里族的语言。②克里族的一个神灵,即“克里族的坏心眼儿小神”。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A.本文以迪克和皮埃尔两条线索共同推动情节发展,两人由亲密到生分,又走向相同的结局,整个情节富有戏剧性。
B.小说结尾戛然而止,留给读者以丰富的想象空间,皮埃尔“把手伸向了那只来复枪”有多种可能,使得小说悬念迭生。
C.天气寒冷,白雪覆盖大地,这既是客观环境描写,也为下文二人先后落入自己人设计的陷阱、身死雪地作了铺垫。
D.“大神的审判”暗示了人物的宿命,难得的友情因为一方的不信任而导致了悲剧的结局,陷害对方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小题2】皮埃尔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小题3】海明威认为,一部作品好比“一座冰山”,写作只需表现“水面上”的部分,而让读者自己去理解“水面下”的部分。这就是著名的“冰山理论”。那么,本文是如何体现这一理论的?请你联系文本阐释。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7-05-08 08: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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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雨中的猫

(美)海明威

旅店里只歇着一对美国夫妇。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面对着海。海水在雨中涌起一道长线,退回到海滩,冲回来又在雨中涌起一道长线。美国太太立在窗前往外观望。外面,就在他们的窗下,有只猫蹲伏在一张滴水的绿色桌子下头。猫紧紧缩成一团好不让雨水滴湿。

“我下去把那只猫咪带上来。”美国太太说。

“我去吧。”她丈夫在床上表示。

“不,还是我去。可怜的猫咪想在外头一张桌子下头躲雨。”

“别淋湿了。”他说。

妻子来到楼下,她经过柜台时旅店老板起身向她鞠了一躬。他的办公桌在柜台间的最里厢。他是个老者,身材很高。

“下雨啦。”美国太太说。她喜欢这个旅店老板。

“是呵,夫人,天气真够坏的。”

他站在昏暗的柜台间最里厢的桌子后面。这美国太太很喜欢他。她喜欢他接受抱怨时那副不苟言笑的认真态度,她喜欢他那份尊严,她喜欢他愿意为她服务的那番心意。她开门往外看去,那只猫该就在右边什么所在吧,或许她可以沿着屋檐下走过去。她站在店门口时,有只雨伞在她身后撑了开来。是清理她房间的那名女侍。

“你可不要淋湿了呵。”她微笑着说。

当然,准是旅店老板叫她送伞来的。女侍为她撑着伞,她沿着碎石路走到他们房间窗户的下头。桌子还在,被雨水冲洗得绿得发亮,但是猫已不知去向。她突然感到非常失望。

女侍抬头望着她。“丢了什么东西吗,夫人?”

“刚才有只猫的。”美国女郎说。

“猫?”

“是啊,一只猫咪。”

“一只猫?”女侍笑出声来。

“雨里有猫?”

“是的,”她说,“曾在桌子下头。”之后她又说,“呵,我好想要呵,我要一只猫咪。”

“走吧,夫人,”她说,“我们得进去了,你会被淋湿的。”

“我看也是,”美国女郎说。

她们沿着碎石路折回,进入旅店内。美国女郎走过柜台间时,老板自他桌后向她欠了欠身。老板令她感到很显要。她有一股无比尊耀的短暂感觉。她走上了楼梯,她打开房门。乔治在床上,看书。

“猫弄来了吗?”他问,把书放了下来。

“不见了。”

“会到哪里去了呢?”他说,暂且将眼睛移开了书本。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好想要呵,”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要。我要那只可怜的猫咪。可怜的猫咪在雨地里多不好玩。”

乔治又拿起了书本。

她走过去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头,举起手用镜子照看自己。她端详她的侧脸,一侧看罢又看另一侧。之后端详后脑勺与脖颈。

“你看我把头发留长起来,好不好?”她问,又照看自己的侧脸。乔治抬起眼来看到她的颈部,发尾剪得像个男孩子。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可烦了,”她说,“我讨厌死像个男孩子了。”

“你看起来好帅呵。”他说。

她将镜子放在梳妆台上,走到窗前往外看。天要黑了。

“我要把头发往后梳,扎得紧紧光滑的,在脑后打个大结我可以抚摸。”她说,“我要只猫咪抱在膝上,我摸它,它会咕噜噜地叫。”

“喔?”乔治在床上说。

“我还想用自己的银器用餐,而且要有蜡烛。我还想一年四季如春,我可以在镜子前梳我的头发,猫和新衣服我也想要。”

“哦,别说了,还是去读点什么吧。”乔治说着,又继续读他的书。

女士在向窗外看去。天色已黑,仍在下雨。

“不管怎样,我想要只猫,”她说道,“我想要只猫,我现在就想要只猫。如果我不能留起长发或者有其他的快乐,我总可以有只猫吧。”

乔治没有注意听,他在读自己的书。

有人敲门。

“请进。”乔治说着,从书中抬起头来。

门口处站着女侍,她抱着一只龟壳花纹的大猫,那猫紧紧地缩在她的怀里,尾巴还在摇摆。“打扰一下,”她说,“店主叫我把这个带给太太。”

(有删改)

(注)这篇小说创作于20世纪20年代,当时在传统的美国家庭中,男性地位高于女性,丈夫决定着妻子的一切。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第一段交待了故事发生的地点、环境和人物,其中下雨的环境描写为猫的活动提供了特殊场景,并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B.小说中有多处人物对话,贴合人物性格和情感,用语简洁明了,极富口语特点,体现了海明威小说“电报式”的语言特色与风格。
C.作者采用了动作描写、语言描写,细腻地表现了美国太太在回到旅店后因寻找不到自己的爱猫而产生的烦闷、压抑和失望之情。
D.雨中的猫是本文的线索,小说围绕这一线索展开故事情节:寻猫——寻猫不得——店主送猫。结构严谨,情节完整而又引人思考。
【小题2】旅店老板对美国太太的态度和美国丈夫对太太的态度有何不同?作者这样安排有什么用意?
【小题3】请在理解时代背景的基础上,根据第一段中“紧紧”一词,分析“雨中的猫”的象征意义。

同类题3

阅读下面小说,完成下列小题。
—天的等待
(美国)海明威
他走进我们房间关窗户的时候,我们还未起床。我见他一副病容,全身哆嗦,脸色苍白,步履缓慢,好像一动就会引起疼痛。
“你怎么啦,宝贝?”
“我头痛。”
“你先上床。我穿好衣服后就来看你。”
可是当我来到楼下时,他已穿好衣服,坐在火炉旁,显出一副重病在身的九岁男孩的凄惨模样。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知道他发烧了。
“你上楼去睡吧,”我说,“你病了。”
“我没病,”他说。
医生来后,量了孩子的体温。
“多少度?”我问医生。
“一百零二度。”
下楼后,医生留下用不同颜色胶囊包装的三种药,并嘱咐如何服用。并说,如果高烧不超过一百零四度,就用不着担心。这是轻度流感,要是不引起肺炎,就没有危险。
我回到房里,记下了孩子的体温,并对各种胶囊的服用时间作了记录。
“想让我读点书给你听吗?”
“好的,如果你想读的话。”孩子说。他脸色苍白,眼窝下方有黑晕。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我朗读霍华德派尔的《海盗的故事》,但我看得出他并没在听我读书。
“你感觉怎么样,宝贝?”我问他。
“到目前为止,还是老样子,”他说。
我坐在床脚边自个儿看书,等着到时间再给他服一粒胶囊。按理,他本该睡着了,然而,当我抬头看时,他却双眼盯着床脚,神情异常。
“你为什么不试着睡觉呢?到吃药时,我会叫醒你的。”
“我宁愿醒着。”
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你不必呆在这里陪我,爸爸,要是你嫌麻烦的话。”
“不嫌麻烦。”
“不,我是说,要是你过一会儿嫌麻烦的话,你就不必呆在这里。”
我想,或许他有点儿神志不清了。十一点钟,照规定给他服药后,我便出去了一会儿。那是个晴朗而又寒冷的日子,地上覆盖着一层已结成冰的冻雨。我带着我那条爱尔兰红毛小猎犬,沿着大路和一条冰冻的小溪散步,但在这玻璃般光滑的地面上站立和行走是很困难的。那条红毛狗一路上连跌带滑,我自己也重重摔倒两跤。
高高的土堤上长着倒垂下来的灌木丛,我们从那下面撵起了一群鹌鹑,我击落了两只。有几只鹌鹑停落在树上,但大部分飞进了一堆堆的柴垛中。动身返回时,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我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群鹌鹑,而且还剩下许多,改日可再去搜寻猎取。
回到屋里,他们说孩子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
“你们不能进来,”他说,“你们千万不要传染上我的病。”
我来到他身边,发现他仍像我离天时那样躺着。他脸色苍白,但两颊上部烧得发红,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床脚。
我量了他的体温。
“多少?”
“大约一百,”我说。实际上是一百零二度四分。
“原先是一百零二度,”他说。
“谁说的?”
“医生。”
“你的体温没问题,”我说,“用不着担心。”
“我不担心,”他说,“但是我不能不想。”
“不要想,”我说。“放心好了。”
“我很放心,”他说着,眼睛直盯着前方。显然,他有什么心事,但在尽力控制着自己。“将这个用水服下。”
“你看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
我坐下来,打开了《海盗故事》,开始读给他听,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在听,于是我停了下来。
“你看我大概什么时候会死?”他问道。
“什么?”
“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就要死了?”
“你不会死。你怎么啦?”
“啊,不,我会死的。我听到他说一百零二度。”
“人不会因为得了一百零二度的高烧而死去的。你是在说傻话。”
“我知道会的。在法国上学的时候,同学告诉我说,烧发到四十四度就不能活了。我已经一百零二度了。”
原来自上午九点起,整整一天他都在等死。
“你这可怜的宝贝,”我说,“哦,可怜的宝贝,这就像英里和公里。你不会死的。那种温度计不一样。在那种温度上,三十七度是正常的。在这种温度上,正常体温是九十八度。”
“你肯定?”
“绝对没错,”我说,“这跟英里和公里的区别一样。你知道,就像我们车速开到七十英里该折合成多少公里一样。”
“噢,”他说。
他那凝视着床脚的目光松弛了。他的紧张状态也终于缓解了。第二天,越发轻松了。为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会动辄哭起来。
(有删节)
【小题1】小说的标题“一天的等待”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小题2】概括男孩形象特点。
【小题3】小说作者采用草蛇灰线的写法,在文章中埋下了很多伏笔,请找出三处来。
【小题4】有人认为小说中间插入父亲外出打猎的两段文字是多余的,也有人认为这样写恰恰体现了小说构思的精巧。你的看法呢?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观点和理由。

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在异乡

(美)海明威

深秋,战争不断进行着,但我们再也不去打仗了。米兰的深秋冷飕飕的,天黑得很早。转眼间华灯初上,沿街看看橱窗很惬意。店门外挂着许多野味:雪花洒在狐狸的卷毛上,寒风吹起蓬松的尾巴;掏空内脏的僵硬的鹿沉甸甸地吊着;一串串小鸟在风中飘摇,羽毛翻舞着。这是一个很冷的秋天,风从山岗上吹来。

每天下午,我们都上医院去。医院很古老,也很幽美。一进大门就是个庭院,穿过去,对面又有一扇门,出去就到医院了。葬礼的仪式时常从院子里开始。老医院对面有几幢新造的砖砌房屋。每天下午,我们在那里相聚,坐在将为我们治好病的手术祷里,大家彬彬有礼,互相关心地问是什么病。

医生走到我的手术椅旁说:“战前,你最喜欢什么?玩球吗?”

“不错,踢足球。”我说。

“好,”他说,“你会重新踢足球的,肯定比以前踢得更好。”

我的膝关节有病,从膝盖到跟节之间的小腿僵直,没有腿肚子似的。医生说:“一切都会顺利的。小伙子,你是个幸运儿。你会重新踢足球的,像个锦标选手。”

旁边的手术椅中坐着一位少校。他的一只手小得像个娃娃的手。上下翻动的牵引带夹着那只小手,拍打着僵硬的手指。轮到检查他时,少校对我眨眨眼,一面问医生:“我也能重新踢足球吗,主任大夫?”他的剑术非常高超,战前是意大利最优秀的剑术家。

医生回到后面的诊所里,拿来一张照片,上面拍着一只萎缩的手,几乎同少校的一样小,那是整形之前照的,经过治疗后就显得大一点了。少校用一只好手拿着照片,十分仔细地瞧着,问道:“是枪伤吗?”

“工伤,”医生回答。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少校说着便把照片递还给医生。

“你该有信心了吧?”

“不,”少校答道。

……

每当我们坐在手术椅中,他总要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意大利语法。我可以肯定,少校不相信机械治疗、可他总是按时上医院,从不错过一天。在一段时间内,我们谁都不信这玩艺儿。

有一天,少校甚至说,这些东西全是胡闹。少校长得矮小,却笔挺地坐在手术椅中,将右手伸入机器,让牵引带夹着手指翻动,眼睛直盯着墙壁。

“要是战争结束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打算干些什么?”少校问我,“注意,语法要正确!”

“回美国。”

“结婚了吗?”

“没有,但很想。”

“你太蠢了。”他看上去很恼火,“一个男人决不能结婚。”

“为什么,少校先生?”

“别叫我少校先生。”

“为什么男人不应该结婚?”

“不该,就是不该。”他怒气冲冲地说,“即便一个人注定要失去一切,至少不该使自己落到要失掉那一切的地步。他不该使自己陷入那种境地。他应当去找不会丧失的东西。”他说着,眼睛直瞪着前面,显得非常恼怒、痛苦。

“可为什么一定会失掉呢?”

“肯定会失掉。”他望着墙壁说。然后,低下头看着整形器,吱吱咯咯地把小手从牵引带里抽出来,在大腿上狠狠拍几下。“肯定会失掉,”他几乎大吼了,“别跟我争辩!”接着他对看管机器的护理员叫道:“来,把这该死的东西关掉!”

他回到另一间诊室去接受光疗和按摩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向医生请求借用电话,后来,门关上了。他重新回到这间房间时,我正坐在另一只手术椅中。他径直朝我坐的地方走来,把一条胳膊搁在我的肩上。

“真对不起,”他说,一面用那只好手拍拍我的肩膀,“刚才我太失礼了。我妻子刚去世。请原谅。”

“噢……”我惋惜地说,“非常遗憾。”

他站在那儿,咬着下嘴唇。“忘掉痛苦,”他说,“难哪!”他的目光越过我,望着窗外。接着他哭了。“我简直忘不掉悲痛。”他边说边哽咽着。然后他失声痛哭,又抬起头,茫然呆视着,咬紧嘴唇,泪流满面,接着,挺起腰,带着军人的姿态,迈过一排排手术椅,昂然而去。

医生告诉我,少校的妻子很年轻,死于肺炎;少校直到残废不能再打仗后,才同她结婚,她只病了几天。谁也没料到她会死的。三天后,当他照常来就诊时,军服的袖子上多了一块黑纱。医院的墙上已经挂起镶着大镜框的照片,拍着各种病例在治疗前后的不同形状。不过,少校对那些照片却很淡漠,他只是向着窗外,凝望着。

【小题1】概括少校的形象。
【小题2】分析第一段场景描写的作用。
【小题3】简要分析小说题目“在异乡”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