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耳。近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之词可学,北宋不可学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则祖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幼安不可学也。学幼安者,率祖其粗犷滑稽,以其粗犷滑稽处可学,佳处不可学也。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即以气象论,亦有“傍素波,干青云”之概。宁后世龌龊小生所可拟耶?
(选自王国维《人间词话》)
上之所论,皆就抒情的文学言之。至叙事的文学,则我国尚在幼稚之时代。元人杂剧,辞则美矣,然不知描写人格为何事。至国朝之《桃花扇》,则有人格矣,然他戏曲则殊不称是。要之,不过稍有系统之词而并失词之性质者也以东方古文学之国而最高之文学无一足以与西欧匹者此则后此文学家之责矣。
(节选自王国维《文学小言》)
诗至唐中叶以后,殆为羔雁之具①矣。故五代北宋之诗佳者绝少而词则为其极盛时代即诗词兼擅如永叔少游者亦词胜于诗远甚以其写之于诗者不若写之于词者之真也。至南宋以后,词亦为羔雁之具,而词亦替矣。此亦文学升降之一关键也。
(选自王国维《人间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