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秋天过去了,又过了一个冬天,孩子自有孩子的快活,我竟将它忘却了。那个春天的早晨,奶奶打扫院子突然发现角落的地方拱出一个嫩绿儿,便叫道:“这是什么呀?”我才恍然记起了是它:它竟从土里长出来了!它长得a,是弯了头紧抱着身子的。第二天才舒开身来瘦瘦儿的,黄黄儿的似乎一碰,便立即会断了去。大家都笑话它,奶奶也说:“这种桃树儿是没出息的,多好的种子,长出来却都是野的,结些毛果子,须得嫁接才成。”我却不大相信,执著地偏要它将来开花结果哩。
②因为它长的太不是地方谁也不再理会,惹人费神的倒是那些盆景儿。爷爷是喜欢服侍花的,在我们的屋里、院里、门道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春天花事一盛,远近的人都来赞赏,爷爷便每天一早喊我们从屋里一盆一盆端出来,天一晚又一盆一盆端进去;却从来不想到我的小桃树。它却b地长上来了。
③它长得很慢,一个春天,才长上二尺来高,样子也极c。但我却十分地高兴了: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梦种儿长的。我想我的姐姐弟弟,他们那含着桃核做下的梦,或许,经旱忘却了,但我的桃树却使我每天能看见它。我说,我的梦儿是绿色的,将来开了花,我会幸福呢。
④也就在这年里,我到城里上学去了。走出了山,来到城里,我才知道我的渺小:山外的天地这般儿大,城里的好景这般儿多。我从此也有了血气方刚的魂魄,学习呀,奋斗呀,毕业就走了上了社会,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我的事业了;那家乡的土院,那土院里的小桃树儿便再没有去想了。
⑤但是,我慢慢发现我的幼稚,我的天真了,人世原来有人世的大书,我却连第一行文宇还读不懂呢。我漸漸地大了,脾性儿也一天一天地坏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心境似乎是垂垂暮老了。这时候,奶奶也去世了,真是祸不单行。我连夜从城里回到老家去,家里人等我不及,奶奶已经下葬了。看着满屋的混乱,想着奶奶往日的客颜,不觉眼泪流了下来,对着灵堂哭了一场。天黑的时候,在窗下坐着,一抬头,却看见我的小桃树了;它竟然还在长着,弯弯的身子,努力撑着的枝条,已经有院墙高了。这些年来,它是怎么长上来的呢?爷爷的花事旱不弄了,一垒一垒的花盆堆在墙根,它却长着!弟弟说:“那桃树被猪拱过一次,要不早就开了花了。”他们曾嫌它长得不是地方,又不好看,想砍掉它,奶奶却不冋意,常常护着给它浇水。啊,小桃树儿,我怎么将你遗在这里,而身漂异乡,又漢漠忘却了呢?看着桃树,想起没能再见一面的奶奶,我深深懊丧对不起我的奶奶,对不起我的小桃树了。
⑥如今,它开了花了,虽然长得d,骨朵儿不见繁,一夜之间,花竟全开了呢。我去看过终南山下的夹竹桃花,也去领略过马鬼坡前的水密桃花,那花儿开得火灼灼的,可我的小桃树儿,一颗“仙桃”的种子,却开得太白了,太淡了,那瓣片儿单薄得似纸做的,没有肉的感觉,没有粉的感觉,像患了重病的少女,苍白白的脸,又偏苦涩涩地笑着。我忍不住几分忧伤,泪珠儿又要下来了。
⑦花幸好并没有立即谢去就那么一树孤孤地开在墙角。我每每看着它,却发现从未有一只蜜烽去恋过它,一只蝴蝶去飞过它。可怜的小桃树!
⑧我不禁有些颤抖了:这花儿莫不就是我当年要做的梦的精灵吗?
【小题1】依次填入选文空格abcd处的词语正确的一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