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干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一张安稳的睡床
秦珍子
       ①他们或许是这个城市最先感到天气转冷的一群人。霜降过后的某个中午,在北京城铁知春路站附近小路边,一对年轻男女对坐于路沿两侧。他们把头深埋进膝盖,乍一看,仿佛刚结束了一场争吵的情侣。
       ②然而当你悄悄走近,你会听到匀净的呼吸和轻微的鼻鼾。她身上,还穿着附近餐馆的白色工作服。他手边,还放着隔壁工地的黄色安全帽。劳作了整个上午,他们在北方深秋一天里最温暖的时刻,疲惫睡去。
       ③与路人偶然见到的这个场景相似,近日,一组由专业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引起热议。这组照片被命名为“中国睡美人”,发布照片的网站编辑写道:“中国正试图通过辛勤工作来使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强大最富有的国家。只是有的时候,他们似乎需要休息一下。”
       ④在这组照片中,你会看到水果贩子睡在堆积如山的柚子里,菜农在冬瓜垒成的“墙”边小憩,修路工人在冰冷的铁轨旁小憩,而一位养鸭人则直接睡倒在水塘边的空地上﹣﹣鸭群以他为圆心围成一圈,好像给他“站岗”。
       ⑤有的人看完了或许会发笑,为那些奇异的卧榻和古怪的睡姿;有的人却泛起一阵心酸,为那些暴露在烈日下、浸透在汗水中的睡眠;更多的人则会油然而生感动;这些疲惫的人,正欲乘上一列奔驰的列车,朝着梦想而去,不知停歇。
       ⑥事实上,早在2002年到2009年,德国人贝尔恩德•哈格曼就曾拍过“睡觉的中国人”。在华工作的七年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国速度”。他把镜头对准保安、司机、建筑工人等普通劳动者,为他们“每周7天、一天24小时”的干劲而激动。
       ⑦当人们惊叹于中国高速的发展变化时,那些随意发生在街道边、小摊上、板车里的梦境被轻易地遗忘了。它们本该是构成这个国家宏大梦想的一个个具体表达,它们的主人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造梦者”。
       ⑧然而许多时候,这些人因为疲劳,来不及找个安稳的睡床,就已沉沉睡去。拍摄者从未觉得这种“哪儿都能睡”的行为有什么不体面,即使在公共场合打呼噜,即使睡眠条件再恶劣。在他看来,疲劳的时候就会打瞌睡,人们都一样。况且,照片中随意睡着的人不是无家可归、无榻可栖者,而是醒来就要马上投入工作的劳动者。他甚至欣赏这一点,认为“处事灵活”是中国社会的一种文化。
       ⑨这当然并不仅仅事关“灵活”。如果睡觉不再是必需品,而只是一种消遣,那么试想,这群人中会有多少人放弃睡眠,宁愿夜以继日地奔忙?在那些古怪的睡姿和奇异的卧榻背后,是为改变命运和追求美好生活的全部辛劳。
       ⑩在照片中,建筑工人的卧榻﹣﹣砖块、水泥、钢筋,也许马上就要撑起高楼大厦,但其建造者却往往只能是仰望着,而非分享着。用自己的奋斗努力活着,这充满尊严。然而象征工人身份的安全帽,只能为他们遮挡阳光,却难以为他们带来足够的体面和尊严。
       ⑪一觉醒来,现实照进梦想,他们看到的只有远去的冒着浓烟的列车。
       ⑫这些疲惫的身躯仅仅需要在这趟列车上拥有一张安静的卧榻﹣﹣让启程者不必胆怯,让跋涉者得以休憩,让漂流者梦见未来。
(选自《新华文摘》2012年第2期,有删改)
上一题 下一题 0.0难度 选择题 更新时间:2016-06-25 05: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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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追求文学之“新”

宗仁发

    作为一名文学编辑,我的文学观无疑是和文学期刊这一文学载体联系在一起的。可能无须讳言,“喜新厌旧”是我作为文学编辑的职业本能,作家创作时是“删繁就简三秋树,标新立异二月花”,我们文学编辑在选取作品时也往往“惟新是举”。从进入这个行当起,我就是被办一本好杂志的理想所感召,而对文学之“新”的追求里,正寄托着我对什么是好杂志、什么是好的文学的理解。

    “新”首先意味着原创性,原创性是文学乃至文化的立身之本,因为文学在整个文化生态中处于源头的地位,倘若文学丧失了原创性,对于后续的文化链条的延伸就是灾难性的打击。文学的影视改编之所以一直活跃,正因为这里是原创力迸发的地方,投向文学的饥渴的目光一直都在,是文学在以充沛的题材、新颖的技巧和丰厚的思想力,源源不断地供给着其他文艺样式。

    “新”还意味着文学事业代代相传,后继有人,意味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可能性。在文学新人身上蕴藏着革故鼎新的因子,看看有多少作家的第一部作品即是他的成名作、代表作就知道了。但是,刊发新人新作对文学期刊和编辑来说,却意味着一种风险和考验。对于一个有知名度的作家的稿件,编辑并不在稿件的水平、质量上负有多大的责任,即便作品写得不好,也少有人去责备编辑的水平问题;但刊发一个不知名作者的作品,如果作品不好,读者往往不会质问作者本人的水平,而更多的是质问编辑、刊物为什么发这样的稿子。所以衡量文学编辑的功夫高低,正要看他对默默无闻的作者的判断能力。那些后来成名的作家回忆最初进入文坛时遭遇杂志的退稿故事,不啻是给文学编辑的最好提醒。

    必须得承认,这种“喜新厌旧”是我作为期刊编辑从文学载体、文学生态出发的有意强调。从文学生态的整体着眼,任何一种文学载体都有可能是某种文学思潮的“接生婆”,也可能是一部未来经典作品的催生者,重要的是经住时间的考验,保持文学的创造性、延续性和多样性,呵护文学的“可能”。选择和发现什么样的作品,然后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传播,是时刻都在进行着的思考。在这个意义上,文学编辑的眼光本身就是一种创造力,是他对文学的千言万语。

(《人民日报》2017年6月13日14版,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