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本,完成小题。

鸡兔之乐   凹凸

    ①我所居的单元楼,有许多人家发达了,搬到更好的小区,因而就住进来一些新的成员:有外地打工者,还有山里的农民。

    ②一位住一楼的农民,在自家阳台的荫蔽处建一鸡埘,养母鸡两只,家兔一对。在山里,鸡兔是不同笼的,但到了楼宇之后,因无隙地,也只好随遇而安。它们处得很好,各自行止,互不打扰,就像这里的居民,虽同楼而栖,却像陌生人,兀自生息,不相往来。

    ③4小兔好养,城镇的菜叶子总是多的,如果主人能放下身价,邻人遗弃的,也能捡回来,即便不储备,也不至于饿。母鸡更好养,粗粮身贱,花有限的钱就能从农贸市场买回旬月所需。那母鸡的叫声能勾引童年的记忆,所以特感亲切。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家的小杂粮拿给这家居民,他们也不推辞,只是从此亲热起来,喜欢唠几句家常。鸡似乎比人懂得感恩,因为吃得好,就拼命给人下蛋,一只母鸡,有时一天里会给主人下两枚鸡蛋,最后那枚蛋,竟往往还带着缕缕血丝。

    ④只不过,小区的管理者前来干预,说这是楼宇,不可饲养,既扰民,又污环境,不仅要拆除,还要接受罚款。鸡兔的主人很委屈,找我求助。因为我是区里的干部,说出的话,能占位置。小区居委会的主任,正是我的一个酒友,我对他说,鸡兔安静,并不扰民,即便是母鸡时有咯咯声,也是喜人语调,让人热爱生活。至于饲养带来的粪便,可令主人勤于打扫,环境之污也会迎刃而解。他说,我倒无妨,就怕居民不允,若众人皆怒,会成为事件。我说,这你也不要担心,因为这栋楼房的居民成分我了解,除新搬来的住户,老住户基本上是离退休机关干部,尚在职者唯我一人。新住户都是草民,他们疲于为生计奔波,不会计较细节;会计较的,主要是这些干部,但这些干部我都熟,他们不会更多地反对,因为去职的干部都比较隐忍,身上的浮火已渐渐熄灭,与一般百姓日渐趋同。他说,既然这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说,这就对了。     ⑤于是,鸡兔无恙,得以平安生存。

    ⑥但是,小区的居民生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⑦以前甬道冷清,很少见到人影,而现在我每一下班归来,都能看到鸡兔的笼旁总有数人簇拥,他们有说有笑,不是品评小兔的长相,就是夸赞母鸡的产蛋之勤。他们都觉得鸡兔给他们带来生气与乐趣,让他们又见到土地上的生活。

    ⑧由于鸡兔,居民有了自然的来往,陌生的人们也渐渐相识,再见面,都能礼貌客气地打招呼,小区多了人声与人气。

    ⑨更可喜的是,居民多了对鸡兔的牵挂,好像鸡兔活得好不好,都跟他们每个人有关。于是,他们主动把多余的米谷和菜叶拿给鸡兔的主人;到河畔遛弯儿,也留心柳树的新芽和可食用的野菜,适时地采回来,也交给鸡兔的主人。有时鸡兔生病,许多居民不仅问询,还拿出医治的建议,甚至从动物医院买回相关的药剂,殷切地叮嘱鸡兔服下。鸡兔虽然不是人,却比人更牵动人的情怀,大家关切在一起,彼此都亲近了。同时,这情景还大有深意,起初的鸡兔,属于“私人饲养”,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公共饲养”,虽然鸡兔不为自己所有,却比实际的拥有,更具有“拥有”意识——凡俗的小区,居然很有哲学韵味。

    ⑩由鸡兔的启示,这之后,一个小区的居民,竟有了多余的心思,不仅居住,还要居住得符合自己的心意。纷纷找我,说:我喜栽桑,能否栽桑存茧?我喜植杏,能否杏挂东南枝?我都是允的。于是,楼前楼后,都有了随性的栽植,渐渐地,虽居住的是楼宇,却居然一改刻板,有了山林模样,兴盛得一如山间形态。桑熟,我能看到抽丝之难;杏黄,我能尝到儿时的滋味;香椿长成,我能品到既往的幽香——虽与乡土隔绝,却也如还在垄亩上耕耘。大家都有同感,生者熟,熟者近,你我与共,一片和谐。

    ⑪如是,鸡兔虽小,却也有大牵引,生态的善化,从兹展开。可谓,无心者,怨处境,有心者,顺时势,便居小看大,俗处看雅,乘势而为,渐进佳境。不是我等心胸开阔,而是现实不可拂逆,一旦顺生,鸡兔健旺,人心归一,孤独之我,也融于众人,乐在其中,心地就阔大了。(选自《人民日报》)

上一题 下一题 0.0难度 选择题 更新时间:2017-10-17 09: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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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2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草帽是父亲的徽饰

段奇清

    ①回首数十年前的父亲,虽然对父亲的容颜模样已不再十分清晰,但象征父亲精神家园的草帽,常常从麦梢的朝朝暮暮里走来。永远的父爱,携带阳光、汗水,淌过我思念的河。

    ②几阵春阳暖照,麦苗儿开始吐穗扬花,太阳的威力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这时父亲说,是该去买一顶草帽了!父亲平时购买物什,对好与坏并不很在意,唯独对草帽的要求几近苛刻:一定得是麦子的穗秆儿编织的,因为这样的草帽一绺绺圈绕着,细密非常,也白亮得耀眼。

    ③草帽买回后,父亲还要拿了细密的白布,给草帽的圈沿缝上,要缝上的还有帽肚儿,因为这些地方是最容易破损的。但是,一顶草帽总也敌不过岁月的敲打侵蚀。雨来时,雨水敲响出流逝的音符,“噗噗噗”,草帽的韶华被敲得有几分苍老起来;收割间,火辣辣的太阳穿不透草帽的故事和寓言,却把帽沿敲出了龙钟之态……

④村人们都说,父亲是村里手最巧的。一天,父亲对我说:“清儿,和我一起去弄一些麦秸来。”是的,父亲要自己来编织草帽。对那些韧性十足的麦秸秆儿进行一番整理修饰后,父亲便拿起它们,像拾掇起一绺绺柔韧苍劲的时光,在手指间绕过来,绕过去,不上半天工夫,一顶草帽就编出来了。初始时,父亲编出的草帽还略显粗糙,编上几顶后,那草帽就非常结实漂亮了,嗬,简直就是一件精美无比的工艺品!【A】

⑤父亲编出的草帽,除了自己和家人戴,大多数送给了乡亲们。要是乡邻们夸父亲“心好手巧”,父亲黝黑的脸庞上会绽放出璀璨的笑容。那时乡村是大集体,有一年天大旱,从春到夏,一连百天没下雨。有一天,天空中终于飘来了一大片墨一般的云,雨夹裹着烟雾滚落了下来。【B】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云儿就如同孙悟空翻了一个筋斗,远去十万八千里。

    ⑥雨过地皮湿,太阳又开始亮晃晃地炙烤着大地。乡人们这时要做的是如何保住这点儿雨水,让它成为墒土。乡亲们纷纷走进地头,人们知道,夏日下雨的时间太短,太阳又火爆地出来,上烤下蒸,人会感到更加炎热。但父亲等乡人们顾不了这些,在荒野之地,或泥水沟中,扯来青草覆盖于地表。可久旱之后,哪里能找到那么多青草呢?

    ⑦此时,父亲将刚刚编织好的一百多顶草帽从家中一股脑儿搬到农田中来,戴在庄稼的根部,为减缓地里的水分蒸发,父亲甚或把头顶上的最后一顶草帽也摘了,光着头任凭烈日烤晒着……【C】那一百多项草帽就似一顶顶钢盔,抵挡住了烈日之箭镞的攻击,在太阳下闪闪发着光,宛然父亲闪光的心灵。

    ⑧由此,在我幼小的心中,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一直喜欢与珍惜草帽,只因为草帽是一种荣誉,而唯有父亲才最有资格佩戴村庄这无上荣耀的徽饰。【D】

    ⑨父亲50多岁时,在一次抗击旱魔中不幸去世,永远离开了他钟爱的家人,亲近的乡邻,还有牵挂着的麦浪。父亲编织的草帽清香了大地宽厚的胸脯,把麦子的思想气息随着南来北往的风雨四处传送。于是,那一项顶草帽吐纳尽了生命的亘远与辽阔,也芳香明丽着我对生命及人生的认识与感悟。

(选自《思维与智慧》2016年第3期,有删改)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看谷子的老人

唐兴顺

    已经是秋末了,照常规庄稼应该全部收割完毕。可是李老汉和老伴商量,想让这三分地的谷子再长一两天,催催籽,谁知道一停顿,老天爷却下起雨来。老汉急了,他怕成群结队的麻雀来抢食,也怕獾在雨天的夜晚来捣乱。

    老汉从旮旮旯旯收拾了些东西,打上黄油布伞往地里去了,身后跟着一条高腿狗。老汉在地中间和地的两头分别插上了三个假人,夸张的人形,胳膊上拖着长长的破塑料纸,又在地南头靠边的地方,借助一块大石头的弯崖,搭了个简易小窝棚。

    老汉双手叉腰站在地埂上,眯眼看起雨中的谷子来,想起当初和老伴一起打畦的情景。他们把土壤弄得跟面粉一样,然后拉起绳子撒灰线,眯眼瞄准定畦垅。谷苗透出地面,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最好看。暑伏高温天,蹲在谷地里间苗,人像在蒸笼里一样,汗珠顺着脊背、腰腿流到土壤里。间苗之后,谷子长得很快,如着了新装列队待命的士兵。不用几日,它们身体的一个部位就鼓胀起来,很快从头上钻出一个“青毛虫”来,个头越来越大,各个部分之间也越来越紧凑,几乎完全看不出缝隙的时候,谷穗的颜色就开始由青色向黄色转换了。李老汉知道,黄色是小米的颜色,金子的颜色。每当此时,他就想,你说这稀罕不稀罕,一块山地,几粒种子,凭空就生出这么多金灿灿的东西。

    这时候,他感觉到脚脖子上被什么东西触动着,低头一看,是高腿狗在用尾巴和他说话。扭过身来,看到身后地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男的撑绿伞,女的撑红伞。男的戴眼镜,紧抿着嘴,女的要小很多,大眼睛扑闪着,肤色很白,像雪像面,还挂着一对金色耳环,颜色比小米的颜色还要亮堂。

    男的指着地边的窝棚问:“这个做啥用?”女的同时也把眼光投向了窝棚。

    “哈哈,住人呀。”老汉笑着回答,没容他们问,紧接着又补一句:“看地,看谷子呢!”

    “能值几个钱呀!受这罪!”女的使用的是又尖又脆的声音。

    老汉想说她一句,抬眼看这女的很好看。过去村东头郭老三家有个女儿就是这个样子,十里八村漂亮得出了名,后来被一个来游山的老板带走,全家都迁下山了。老汉没开腔,拿起镰刀,弯腰从旁边的石堆上割了捆圪针,把圪针堵在窝棚后边的岸壑处。这男女一前一后走了。老汉没直身,从胳膊肘下边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刚走,又有人从大路上走过来,这次人多,有十几个,全是20岁左右的毛头娃,穿着阴阳古怪,花花绿绿,有的打着伞,有的什么雨具也没拿,有的两三个人簇拥在一柄伞下,有的伸胳膊仰头,让细密的雨水往头上脸上淋,嘻嘻哈哈,尽说些疯疯癫癫的话。李老汉几次想发声,但一看是一群孙子辈的娃娃,就闪在一边。他们疯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他爬进窝棚里,在四个角分别压了一块石头,才在草垫上躺下,突然听到外边有人咳嗽,弯腰走出来,见是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婆,老干部模样。男的白发向后梳着背头,耳朵大,面色白。女的是老式剪发,穿一件宽大的酱色布衫,一人撑一把很大的伞,说话和颜悦色。他们应该种过地,因为他们说到谷子品种、产量、价格,还说“这个天气,停两天还行,如果再下雨,谷穗即便长在秆上也会霉烂”。他们建议带雨把谷穗收回去。李老汉觉得他在行,就和他说了许多话。他们走了。李老汉心中犹豫起来,就打着伞围着地边转,转到大路边时,和路上来往的游人挨得很近,有的人不进地,却隔着渠沟和他说话,发出许多议论。他听到有个人说:“刚才这顿饭吃了700多元,能买多少小米!”

    他不想再和人说话,也不想再让其他人来地里看稀罕,就把刚才割下来的那一捆圪针,从地南头搬到地北头,挡在大路向小路的拐弯处,然后撑起伞站着。几只灰喜鹊在树上跳来跳去,一群麻雀在低矮繁茂的灌木丛上飞起又落下。雨下得更细小了,只有轻微的一点,却满天都是,像湿度很浓的雾一样。抬眼望远处,山冈坡地上有很多游人,三三两两,悠然自得。 这时有个声音在大路上喊他,扭过身一看,是最开始到地里来给他说话的那一对中年人,隔着那团圪针,女的笑眯眯的,男的做手势让他过去,到跟前,男的说了一句什么就从口袋里掏出3张100元的人民币给老汉,老汉不接,他就把钱扔了过去,一张落在圪针上,两张飘到了地里。老汉不知所措,但钱不能让雨淋湿啊,赶忙弯腰捡起来,然后挪开圪针,呼喊着让这两个人站住,可他们已经跑远了。李老汉愣在那里,平生第一次经历这样不好处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