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两次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很懊悔。……”她停住了。“也许这毕竟无关紧要。”她喃喃地自言自语说:“那样我也许会好过些,但是,向她低声下气实在使我痛苦。”
……
“但愿你能听从劝告,忘掉这些,舅妈,宽容慈祥地对待我——”
“你的脾气很糟,”她说,“这种性格我到今天都难以理解,九年中,不管怎样对待你,你都耐着性子,默默无声,而到了第十年,却突然发作,火气冲天,我永远无法理解。”
“我的脾性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坏,我易动感情,却没有报复心。小时候,有很多次,只要你允许,我很愿意爱你。现在我诚恳希望同你和好。亲亲我吧,舅妈。”
我把脸颊凑向她嘴唇。她不愿碰它,还说我倚在床上压着她了,而且再次要水喝。我让她躺下时——因为我扶起她,让她靠着我的胳膊喝水——把手放在她冷冰冰,湿腻腻的手上,她衰竭无力的手指缩了回去了——迟滞的眼睛避开了我的目光。
“那么,爱我也好,恨我也好,随你便吧,”我最后说,“反正你已经彻底得到了我的宽恕。现在你去请求上帝的宽恕,安息吧。”
可怜而痛苦的女人!现在再要努力改变她惯有的想法,已经为时太晚了。活着的时候,她一直恨我——临终的时候,她一定依然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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