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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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落别处
         ①在盛夏的信义路上,常常会看到一位流浪的老人。他土头土脸,相貌丑陋,怪怪地穿一件很厚的褪了色的中山装,中山装里还有一件破旧的毛衣。平常他就蹲坐在街角,歪着脖子,看来往的行人,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动手里的奖券。
         ②他很少会站起来走动。当他站起,我才发现他的椅子绑在皮带上,走的时候,椅子摇过来,又摇过去。他脚上穿着一双老式的大皮鞋,摇摇晃晃像陆上的河马。
       ③如果是中午,他就走到卖自助餐摊子的面前,想买一些东西来吃,摊贩看到他,通常会盛一盒便当送给他。他就把吊在臀部的椅子对准臀部,然后坐下去。吃完饭,他就地睡午觉,仍是歪着脖子,嘴巴微张。
       ④到夜晚,他会找一块干净挡风的走廊睡觉,把椅子解下来当枕头,和衣而睡。
       ⑤我观察流浪汉很久了,他全部的家当都带在身上,几乎终日不说一句话,可能他整年都不洗澡的。从他的相貌看来,应该是北方人,流落到这南方的街头,连最炽热的夏天都穿着家乡的厚衣。
       ⑥对于街头的这位老人,大部分人都会投以厌恶与疑惑的眼光,小部分人则投以同情。
       ⑦我每次经过那里,总会向老人买两张奖券,虽然我知道即使每天买两张奖券,对他也不能有什么帮助,但奖券使我感到心安。
       ⑧记得第一次向他买奖券那一幕,他的手、他的奖券和他的衣服同样的油腻污秽,他缓缓地把奖券撕下,然后在衣袋中摸索着,摸索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红塑料套。这套子竟是崭新的,和他并不相配。
        ⑨老人小心地把奖券装进红色塑料套,由于手的笨拙,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十分艰难。
        ⑩“不用装套子了。”我说。
        ⑪“不行的,讨个喜气,祝你中奖!”老人终于笑了,露出有空缺的几颗牙,说出充满乡音的话。
        ⑫他终于装好了,慎重地把红套子交给我,红套子上写着八个字“一券在手,希望无穷”。
        ⑬后来我才知道,不管是谁买奖券,他总会努力地把奖券装进红套子里。慢慢我理解了,小红套原来是老人对买他奖券的人一种感激的表达。每次,我总是沉默着耐心等待,看他把心情装进红封套,温暖四处流动着。
        ⑭和老人逐渐认识后,有一年冬天黄昏,我向他买奖券,他还没有拿奖券给我,先看见我穿了单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老人说:“你这样会冷吧!”然后,他把奖券夹在腋下,伸出那双油污的手,要来帮我扣扣子,我迟疑了一下,但没有退避。
       ⑮老人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的扣子扣好,那时我真正感觉到人纯净的善意,在老人为我扣扣子的那一刻,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鼻子因而发酸。
       ⑯老人依然是街头的流浪汉,我依然是我,向他买着无关紧要的奖券。但在我们之间,有一些友谊,装在小红套,装在眼睛里,装在不可测的心之角落。
       ⑰我向老人买过很多很多奖券,从未中过奖,但每次接过小红套时,我觉得那一刻已经中奖了,真的是“一券在手,希望无穷”。我的希望不是奖券,而是人的好品质,它不会被任何境况所淹没。
        ⑲“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它美丽地落下不见了,但灌溉了我们的心田。

上一题 下一题 0.0难度 选择题 更新时间:2020-02-11 10: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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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中国传统美学所讲的“意象说”主张“美在意象”:美在“象”外之“意”,言外之情。任何一件美的文艺作品,其本身或为声色,或为言词,都是有“象”的(“在场的东西”)。能体悟到“象外之意”“词外之情”,就是一种美感。此种美不是低层次的感性美,而是深层次的意境美、精神美。

    “意象说”突破了美在声色之类的局限性,深刻地揭示了美之为美的本质内涵,不仅值得中国美学继承和弘扬,而且也值得世界美学借鉴。

    但为什么要深入到象外,才能达到此种美的境界呢?“意象说”没有做论证。我根据“万有相通”的哲学本体论认为,原因就在于,任何一件美的作品,都是作者凝聚了作品背后无尽的联系之网的结晶。这背后无尽的联系之网,说得通俗具体一点,就是指形成作品本身的背后的人、事物和社会历史背景等。我们对一件作品的欣赏,不过是把凝聚在作品这一点“在场的东西”中无尽的内涵(“不在场的东西”)展现在想象中,点点滴滴地加以玩味;不过是回归到形成作品的母源,从母源中,我们对作品获得了一种“原来如此”的醒悟,从而产生了一种满足感。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美的愉悦”“美的享受”。这种愉悦和享受不是感官的娱乐或感性的满足,而是精神上的满足,思想上的满足。

    杜甫的诗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为什么能引起美感?“山河在”是一点在场的东西,但形成此“在”之背后的东西,则是什么都“不在”。正是这什么都“不在”构成这“在”的内涵(此即司马光的解读:“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矣”)。我们欣赏这诗句时,就回归到这“在”的母源——什么都“不在”,自然倍感凄凉。但这里的凄凉绝非现实生活中的凄凉可以比拟,它是审美意义下的凄凉,它超越了现实生活中凄凉的现实性,给欣赏者引发了一种对“在”的内涵的醒悟,这种醒悟就是审美的愉悦感,给人以“美的享受”。梵·高的画《农鞋》,为什么能引起人的美感?海德格尔做了生动的说明:是农鞋这点“在场的东西”引发观赏者回归到了其背后一系列“不在场的东西.’_一农夫为了面包而日日夜夜地在崎岖的道路上奔波,一年四季风风雨雨对农夫的摧残,以至社会的贫穷、落后、不公,等等,这些都是构成农鞋上几个破洞的母源。观赏者正是从这一回归中获得了某种醒悟,从而也得到一种精神上、思想上的满足。我们经常爱用“玩味无穷”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们对一件优秀作品的欣赏。“玩味”之所以能达到“无穷”的地步,其根源就在于隐藏在作品背后“不在场的东西”是“无穷的”。

    中国传统文化重含蓄之美,其实就是把作者的情或意隐藏在作品的表面形象或言词背后,让鉴赏者自己去领会、体悟,从而获得一种醒悟的满足感。

(摘编自张世英《美是“玩味无穷”的精神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