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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干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绳子的故事
莫泊桑
这是个赶集的日子。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布雷村奥士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纳大爷具有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他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冤家对头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颇感丢脸。他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去了。
教堂敲响了午祷的钟声,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嗓门背诵起来:“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村乌勒大爷家。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
午饭已经用毕,这时,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他问道:“奥士纳大爷在这儿吗?”坐在餐桌尽头的奥士纳大爷回答说:“在。”于是宪兵大队长又说:“奥士纳大爷,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奥士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早捡到了乌勒大爷遗失的皮夹子。马具商马朗丹先生,他看见您捡到了啦。”
老人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啊!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您瞧!”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
他和马朗丹先生当面对了质,后者再次一口咬定他是亲眼看见的。根据奥士纳大爷的请求,大家抄了他的身,但什么也没抄着。最后,乡长不知如何处理,便叫他先回去,同时告诉奥士纳大爷,他将报告检察院,并请求指示。
消息传开了。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他走着走着,凡是碰着的人都拦住他问,他也拦住熟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故事,把只只口袋都翻转来给大家看。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
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村的长工马利,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村的乌勒大爷。这位长工声称确是在路上捡着了皮夹子,但他不识字,所以就带回家去交给了东家。
消息传到了四乡。奥士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在酒馆里、在教堂门口讲。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看来人家并不信服。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他朝一位庄稼汉走过去。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奥士纳大爷目瞪口呆,越来越感到不安。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指责他是叫一个同伙,一个同谋,把皮夹子送回去的。
他想抗议。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他回到家里,又羞又恼。愤怒和羞耻使他痛苦到了极点。他遭到无端的怀疑,因而伤透了心。于是,他重新向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有了更加有力的抗议,更加庄严的发誓。然而他的辩解越是复杂,理由越是多,人家越不相信他。他眼看着消瘦下去。将近年底时候,他卧病不起。年初,他含冤死去。临终昏迷时,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有删改)
【小题1】分析首段在文章中的作用。
【小题2】小说中导致奥士纳老人含冤而死的原因有哪些?请逐条分析。
【小题3】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小题4】有人建议把标题“绳子的故事”改为“奥士纳大爷”,你认为哪一个合适?谈谈你的看法。
上一题 下一题 0.99难度 现代文阅读 更新时间:2018-01-03 09: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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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的悲哀的面孔
德海因里希·伯尔
我站在港口看海鸥时,我的悲哀的面孔引起在这个区巡逻的一名警察的注意。
我注视着鸥群,此刻,我最向往有一块面包,把它掰成碎块,来喂海鸥。可是,我同它们一样饥饿,一样疲乏。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因为站在那儿,放眼群鸥,默默饮悲,确乎美不可言。
突然,一位警官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声音说:“跟我走!”同时,这只手使劲地扳我的肩膀。我稳稳站定,甩掉那只手,镇静地说:“你发疯了。”
“同志,”一直还看不见的那个人对我说,“你当心点儿。”
“先生。”我答道。
“这里没有什么先生,”他怒气冲天地呵斥道,“我们都是同志。”
此时,他跨前一步,站到我身旁,从侧面打量我,严肃得像一头牛。
“什么道理?”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理由很充分,”他说,“你的悲哀的面孔。”
我笑了。
“你别笑!”他当真发火了。方才我还以为,或许没有小偷或逃犯好让他逮捕, 他因此感到百无聊赖。可是,此刻我看出这是千真万确的:他要逮捕我。
“跟我走!”
“ 为什么?”我镇静地问。
一不留神,我的左腕已经被套上一条细铁链。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我又完蛋了。
“为什么?”我又问道。
“有条法令是——要高高兴兴的。”
“我蛮高兴的!”我喊叫起来。
“你的悲哀的面孔……”他摇了摇头。
“这条法律可是新的!”我说。
“它已经存在三十六个小时了,你必定知道,所有法律都是在宣布之后二十四小时生效的。”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条法律。”
“逃避惩罚是徒劳的。这条法律是前天颁布的,通过所有的扩音器播送。所有的报刊上都发表了。帝国全境一切街道、公路上,统统撒了传单。”
他牵着我走了。此刻,我才感到天气寒冷,才感到委实饥饿难当。想起自己一身污垢,没刮胡子,衣衫褴褛,才想起有法律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的,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我被推到他前面走着,像一个被证实了盗窃罪而被抓走的稻草人似的。街道空荡荡的,警察局不远。我已料到他们很快又会找理由逮捕我,不过话虽如此,但仍然心情沉重。
我一路走,一路看到凡是我所碰到的人,无不贴上那种欢乐表情,因为有命令——要高高兴兴的。
我们很快到了警局。此时汽笛长鸣,鸣笛表示离下班还有十分钟,这是肯定的,因为按照当时国家元首提出的“幸福与肥皂”的口号,每个人下班前都必须洗澡十分钟。
我们穿过警局空空荡荡的过道,接着,一扇门自动打开,因为在此期间,门卫已向里头通报我们来了。在那些日子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秩序井然,人人努力在白天洗完规定的一磅肥皂,以遵守法律的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的,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因而一个被捕者的到来,便是一件大事。
我们走进一间房间,静悄悄的。我感到,我的脸越发消瘦了。我又累又饿,那种悲哀的幸福感的最后痕迹此时烟消云散,因为,我知道,我完蛋了。
数秒钟之后,一个穿一身预审员的浅褐色制服的高个子,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坐了下来,两眼紧盯着我。
“职业?”
“普通同志。”我答道。
“被捕前是干什么的?”
“囚犯。”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从哪里放出来的?”
“昨天,十二号监狱,十三号牢房。”
“当时的罪行?”
“高兴的面孔。”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讲明白!”预审员说。
“当时,”我说,“我的高兴的面孔引起一位警察的注意,那天命令全国要悲哀,因为那天是首长去世的日子。”
“刑期多久?”
“五年。”
“表现?”
“不好。”
“原因?”
“服劳役太少。”
预审员站起身子,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走出了房间。接着是审讯员,审讯官,初审法官,终审法官,他们一一进来,一一打我,又一一走出房间。最后,由于我的悲哀的面孔,他们判了我十年徒刑,这回的情形,同先前由于我的高兴的面孔判我五年徒刑如出一辙。
如果在“幸福与肥皂”的口号下,我能熬过此后的十年。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
(潘子立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恰当的一项是
A.“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话中有话,既写出了“我”悲喜交集的复杂表情,又为后文“我”的被捕做了铺垫。
B.“我”假装不知道“要高高兴兴的”这条法令,百般抵赖,想要寻求逃脱的机会,因为“我”是一个惯犯,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
C.警察看到“我”在港口的样子,就注意到“我”有违反法律的行为,还表情严肃、怒气冲冲地逮捕了“我”,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警察的专横与粗野。
D.小说中“幸福与肥皂”的口号下人们的表现,是小说中隐约可见的叙事背景,也是深刻的社会背景。
【小题2】“我”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请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为什么以“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为结尾?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同类题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冬材·周伟

一个冬日,城南诊所,我推门进去,娘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我急急地问娘:“您烧到多少度?”娘说:“我试了体温,毛毛烧,年轻时挺得住。唉,年岁大了,只好来吊点滴。”娘说得若无其事,但娘的脸上还是起了变化。我正眼看娘时,娘马上侧过脸去。医生急急接过话:“还毛毛烧,都40度了,幸亏来得早。”

娘岔开话题,和另一个打点滴的老婆婆拉起了家常。娘说:“你老人家有几个儿女呀?”老婆婆答:“两个儿,一个女。”

娘看了看她孤单单的一个人,问:“他们不管你?”老婆婆答:“不管。也管不了这么多,我跟小儿子过。小儿子也是前世的冤家来收债的,也不怪他们。”

我看那老婆婆,原来是住在老街的冬材他娘。冬材娘老弱多病,常常在老街捡废品卖钱。冬材患脑膜炎后遗症,是个弱智,与他娘相依为命。冬材娘怕冬材丢了,在他的每件衣服上都用白线绣了字:老街34号冬材。

娘问:“难道生病了,他们也不管?”冬材娘低低地回答:“我们娘俩互相照应着。他们要讨生活,各顾各的,蛮不容易的。”长久,诊所里谁都不说话。长久的静,只有点滴在一滴一滴地落下。 

娘的血管太细,打点滴时用七号针,很慢很慢。坐了一个多钟头,我的屁股下面似生了钉子一般,坐不住了。娘看出来了,说:“你有事忙你的,我打了针就回去了,不用管我。”

医生却不屑,你娘打得还算快的,冬材娘都四个小时了,她的儿子还在外面等着呢。我才发现冬材坐在门口一侧,天气很冷,他不时地打着哆嗦,还透过拉紧的玻璃门往里瞅。也许是想看清楚,他整个脸都贴在玻璃门上,看上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睁得老大,静静地看着门里的一切。

娘问冬材娘:“怎么不把你儿子喊进来?”冬材娘答:“我不要他陪,他要陪我来。他来,又不肯进来,怕别人闻着他身上的味。”

冬材娘先打完点滴。医生拔出针,要她用手摁一会儿。谁料她急于起身,一用力,手上的血直冒,谁也没看见,在门口的冬材拍打着玻璃门,嗷嗷嗷地叫着。交完钱出门,冬材在门口扶着他娘,没走五米远,下台阶时,冬材娘摔倒了。冬材嗷嗷嗷又高声大叫,近旁的人都拥了上去。再看时,冬材扶着他娘一步一步走向远处,远处的天暗了下来。

过了几年,我再去老街,老街看上去更老了,冬材家的老木屋歪歪的,似乎有随时倒下来的危险。我没有见到冬材娘,以为没人住。刚准备走开,听见吱呀一声,虚掩的门缝里探出脑壳,是冬材。他的眼睛还是睁得老大,脸已消瘦得不像样子,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挂在木架子上,空空荡荡。冬材出不来,门上是一把长长的链子锁。

冬材嗷嗷嗷又高声大叫,老街出奇地静。抬头看天,老街的阳光是淡白淡白的,了无生气。

我问了一个老人,知道冬材娘过世了,只剩下冬材住在老街。起先,大家都劝冬材的兄姐接冬材走,冬材死也不离开老街,不离开老屋,要在老屋等娘回来。冬材认定一个死理,娘走丢了,会回来,娘不会离开冬材的。

冬材有政府的低保,冬材的兄姐也不能让冬材饿死。他们轮流送饭,一人一月,一天两次。事多了,事杂了,有时忘记了,一天一次,甚至两天一次。关在老屋里的冬材,吃喝拉撒都在屋里,他睡的时候少,唯恐睡熟了,不能第一眼看见回来的娘。冬材终日把眼睛睁得老大。

有人看见冬材竟能穿针走线,照着娘在他衣服上绣的字,绣得有模有样:老街34号冬材。令人惊讶的是,“冬材”后面绣了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我想,冬材绣的是:老街34号冬材的娘。冬材笃定,娘穿着他绣的衣服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冬材在去年最冷的冬天走了。

今年冬天又是特别冷,我陪娘在旺旺的火塘旁烤着火。娘和我都异口同声地说到冬材。娘说,老街真老了。这年月,傻的不见得真傻,正常的也不见得正常。今年的老街肯定最冷了。

 (有刪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开头写发生在诊所的事情,是小说情节的开端和发展,交代了冬材和他娘相依为命的生活状况。
B.冬材娘担心冬材走丢了,就在他的衣服上绣了“老街34号冬材”。这看似淡淡的一笔,却为后面冬材模仿他娘绣字作了铺垫,使情节显得合乎情理。
C.“冬材在去年最冷的冬天走了”, 渲染了凄寒的气氛,突出冬材死得凄惨悲凉,令人心酸。
D.小说中冬材患脑膜炎后遗症,智力上比不上一般人。作者通过对冬材的动作、语言和神态的描写,表现他对母亲的爱,真挚动人。
【小题2】小说结尾说“这年月,傻的不见得真傻,正常的也不见得正常”,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小题3】小说的主人公是冬材,那“我”在小说中有何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同类题3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布拉戈维申斯克号游轮

(俄)安德烈·亚历山大·安季平

黄昏时,我们已经堆起了三个垛子。

“今天是要接着干呢,还是明天再说?要不就明天吧,现在呀,也该回家啦!今天可是礼拜六,该蒸澡了!这蒸完之后呀,往沙发上一躺,看看电视,惬意哟!家里凉快得很,冰箱里有格瓦斯,妈妈估计还做好了杂拌汤……”

“时间还有的是哇!我们再摞一堆,就那边那棵树旁边摞。”

爷爷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嘘!”米沙竖起耳朵听着什么,突然像听到谁的命令跳了起来,“八点啦! 布拉戈维申斯克号就要开过来啦!”

是的,就是它!每天晚上,它都经过德列斯维亚溪,令童稚的我心潮起伏。暂时还看不到船,却已听得见它一路而来的汽笛声和流转徘徊的自由的音乐。它缓缓而来,隆重地进入我们的视线——一艘巨大的白轮船。已经看得清它倒身上的大字“布拉戈维申斯克号”了,它带来了美好的消息,可究竟是怎样的呢?我其实并不能说得清,只感到胸口起伏、心里发麻。天啊,我多想乘着这船览一番!我满心嫉妒地望着它,望着船上无忧无虑得令我不解的人们。他们在夹板上困逛,向河中投去祈求好运的钱币,举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杯子喝着什么,一下子,我的脑海里跳动起了对另一种陌生生活的想象,而这布拉戈维申斯克号,就像是故意炫耀一样,从我眼前的碧蓝河道上缓缓驶过。船桨在水里划动着,汽笛鸣响,空气将红色的汽笛帽吹起,就像雄鸟飞出鸟窝,随之而来的“呜呜”声将河面和岸边草地上的一切声响都淹没了。

“布拉戈——维申斯克——号”我激动地蠕动着被太阳烤得干裂得双唇,不断念叨着。

船离我们越来越近,钢铁的胜肚皮仿佛一下子要触碰到岸边的石头上,就连乘客都可以看得很清晰了,不需要太费劲便可辨清他们的模祥,这不,有个魁梧的汉子,身着宽大的无袖衫,弯着的手里搭着一件夹克,还有一位年轻丰、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子,旁边是一对手挽手的老夫妻,跟我的爷爷奶奶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我的目光停在一个戴着巴拿马草帽、舔着冰淇淋的小男孩身上。他这冰淇淋肯定是在城里买的,我们乡下可没有。这一路,冰淇淋肯定都是藏在带冰箱的船舱里的……可他吃得多么心不在焉呀!舔那么一口,然后盯着我们看半天。于是,冰淇淋就在阳光下融化,一滴滴洒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慢慢碎裂。小男孩穿着轻佻的凉鞋,我挑衅地望着他,咬了咬牙,朝自己的胶皮靴子上吐了口唾沫,那唾沫立刻就干了。我想对那个带着巴拿马草帽的家伙喊一句侮辱的话,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欺负到城里的孩子。

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我们望着这轮船,就仿佛望着来自另一个星球的神秘幽灵。父亲把手卷起来遮在额前,挡着太阳,不时地发出哼哼的声音,健壮的手臂劈着空气。爷爷扶着草叉的把手,眯眼望着“布拉戈维中斯克号”,忧伤地叹道:“好奇呀,坐这破玩意得花多少钱?估计得把我和老婆子两人的退休金都花进去!”

爷爷把包头的巾子理了理,说道:“我也坐过船勒!那还是小时候。我和米哈伊尔·希什金要去雅库茨克做学徒,想当鞋匠,我们偷偷上了一条叫‘波林娜·奥西佩思科’的船。我们没钱哪! 上哪儿去弄钱!于是我们藏到了木箱子的后面,”爷爷笑骂着,继续讲道,“后来我们被发现啦,他们想把我们扔到岸上去,好容易才求动了船长,让我们留下。我和希什金两人就没日没夜地当起了锅炉工,在船上一直待了二十二天。半年后,我们又坐船回了家,几乎身无分文。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家门口,瘦骨嶙峋,满身虱子,手里拎着个破木箱。”最后,老爷子带着说教的口吻总结道:“没当成鞋匠,不过,可算是见了世面咯!”

我不再听老爷子讲述了,而是痴痴望着眼前的船。它渐行渐远,可船上的音乐像长了翅膀,还在空气里飘动。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号缓缓消失的天边,疲惫的太阳也跟着慢慢歪斜下去。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连草原也静默了。只听见草丛里蚱蜢的叫唤和水里狗鱼摇尾扑腾的声音。突然,一阵“呜呜”声响起,可这已是船告别时的忧伤鸣叫了。我撒开腿,沿着河边跑了起来,跌倒,爬起来再跑,直到满身被刺蔷薇扎破。

“这孩子是往哪儿跑!?”爷爷歇斯底里地大叫。

后来,米什卡在河边的浅石滩上找到了我,在一旁坐下。

他像个孩子一样往水面甩了几个石片,数着溅起水花的次数,之后久久望着河面。

节选自《世界文学》2018年第3期,有删改)

【小题1】作者从哪几个方面来表现布拉戈维申斯克号游轮的诱感力?请简要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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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题2】请简要赏析文中画线句的表达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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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题3】请结合全文,探究小说以“布拉戈维申斯克号游轮”为题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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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题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残耱

李锐

斜长的身影越过门前的土路,正好影住那盘拉散了架子的耱。己经记不得惋惜多少遍了,可看见它还是痛惜不止,就好像被扯断了的是自己身上的筋骨,咳,和人一样,再结实、再年轻,也有老的时候,也有不中用的时候。

金红的太阳压在西山顶上了。苍老的夕阳己经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在斜长的影子里越陷越深。窝在土崖下边的村子也跟着苍老的夕阳,一起被埋在幽暗的阴影当中。

零零落落的炊烟软软地升起来,在村子后面的杨树林上边连成一条白云,像是给渐起的暮色镶嵌了一块依稀的薄玉。

唉,看着怪好看的,看着怪揪心的,等日头一落下去,夜凉一起,一眨眼就空了,连个影子也没有。

满是青筋的手一直抓着身边的杨树苗,树枝上新吐的树叶只有铜钱大,在夕阳的余光里闪闪发亮,远远看过去,好像满树晶莹剔透的玉佩在夕阳中摇摆。

左腿上的伤还在疼。今天在地里耱地的时候,黑骡子拉着散了架的耱把自己给拽倒了。等到把耱从黑骡子身上卸下来,他才感觉到腿上的疼痛,疼得钻心。他抹下额头上的冷汗,坐在耱架上点着了一支烟,把第一口烟吸进去,眼泪就冒出来了。不是因为疼,是因为难受,是因为亲眼看见自己老了,亲眼看见自己快要伺候不了这些黄土了。身边没有人,漫天漫地的黄土里只有不会说话的黑骡子,只有这盘拉坏了的耱,他就那么坐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哭。不就是孙子孙女不在身边么?不就是清明节儿子们没回来么?没有人回来,你和老伴儿不是也把坟上了,也把纸烧了么?没有人回来,你不是也年年把庄稼种了么?

以前,院门前的路边上站着一排八棵杨树,还是大儿子出生的那年自己亲手种下的。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树早己经长成材了,全都做了房屋的大梁。一连几幢院子,青砖灰瓦一字排开,每年春天,院子里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杏花热热闹闹连成一片,就像一幅好画……那时候,自己站在沟对面的塬畔上,远远看着这个繁花似锦的院子,心里像是喝了老酒一样又暖和又舒服。

可这些年,原来热热闹闹的一个村子,如今冷落得就像块荒地。一家一家地都走了,去北京的,去太原的,去临汾的,去县城的,实在不行也要去河底镇、去黑龙关。住不进城里宁愿在城边上凑合,也不回来住。一座一座的空院子,僻静得叫人发怵。

后来,这锯倒的八棵杨树每年都从老根里憋出来数不清的枝条,可自己己经没有心思再伺弄它们了。年年长,年年砍。本以为它们都死绝了,可去年春天忽然又憋出这棵嫩枝子来,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那些伤疤旁边。明知道这些漫生的条子长不成材,可还是把它留下了。只要看见它,心里就一阵一阵地恓惶,一阵一阵地可怜它。

最后一抹余辉越过黄色的土墙,照亮了屋脊,他忽然看见几蓬枯草站在儿子们的屋顶上,像火苗一样在屋脊的瓦背上烧得通红。心里猛一阵钻心的绞疼,疼得牵心拽肺的,疼得连气都快要断了。他赶紧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用别人说过的话安慰自己,你真是老糊涂啦你,儿孙自有儿孙福。娃娃们愿意留在城里过好日子,儿子孙子都想当城里人……可你说这棵小树苗它怎么就从死了的梦里又长出来了呢……我真想现在就死,就这么攥着这棵小树苗死。就让他们把这棵树和我一块放到棺材里,就让他们把我这盘散了架的耱和我一块埋到土里,赶明儿老伴死了让她和我埋在一块儿……我不用他们给我上坟。我不用在城里过好日子的儿孙们离开他们的好日子,到乡下来照看这几幢空院子。就让这棵小树苗从我坟里长出来,长成一棵大树,长得满树满枝的绿叶子。风一刮,树叶子在我头上哗哗地响,让树叶子哗啦哗啦地天天跟我说话。它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它知道我心疼它,它知道是我把它栽到我的梦里来的……死吧,死吧,死吧……和我的耱一块儿死,现在就死,就死在这黑天黑地里,就死在这几幢院子跟前,就拉着这棵小树苗死……

没有风,也没有响动。

太阳下山了。夜幕一下子扑上来。

(注)①耱(mò):有些地方称作耢或称作盖,是一种农具。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小说开篇写到老人面对那盘拉散了架子的耱痛惜不止,主要是因为耱是用来平整翻耕后的土地的重要农具,失去了它就失去了劳动的工具。
B.小说写到老人看到一连几幢院子青砖灰瓦一字排开,每年春天院子里桃花、杏花热热闹闹连成一片,就像一幅好画,意在凸显农村环境美好。
C.老人想让儿孙把这棵树放到棺材里,“从我坟里长出来,长成一棵大树,长得满树满枝的绿叶子”,体现了老人的孤独、怀旧及对树的深厚感情。
D.小说主要从外貌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神态描写、心理描写等方面成功地对老人展开了全方位的刻画,使老人的形象栩栩如生。
E.小说对于我们特殊的吸引力在于,我们看到了老人的忧伤、软弱、矛盾、痛惜,却帮不了他,因为这既是自然的规律,也是社会发展的趋势。
【小题2】请简要分析这篇小说中老人的形象特征。
【小题3】小说多次写到夕阳,用意何在?请简要分析。
【小题4】这篇小说具有丰富而又深刻的社会内涵,请结合文本加以探究。

同类题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官舱里

茅 盾

忽然船上的茶房在太阳晒不到的一边舱外支起旧蓝布的遮阳来了。

就有一个柔软的声音:“怎么晒不到的地方倒要遮阳?”发言者是女性,二十岁不到。太阳脚落在她的颈脖上,这虽有颇厚的电烫头发给遮住,可是头发里好像有些小虫子爬着,她时时举手到耳后掠一下。她这一句话是对同伴说的,同伴是男性,不过二十岁模样。“就要出‘塘’了,出了‘塘’这边有太阳。”对面的一位老者解释着,顺手理一理灰黄的八字须。老者有一张颇为红润的脸,疏眉朗目,声音洪亮,加之顺手摸模八字须,表示了他的身份和教养,这立刻在两位年青人的心里留下了蔼然可亲的印象。

“啊!是,是。”男的恭恭敬敬回答,“尊姓?”

“黄。草头黄。”

内河小火轮的官舱中,旅客们大都是有“身份”的,往往不像客舱里的朋友们,凳子还没坐热就前后左右攀谈过。

老先生自然是“中装”,蓝绸大褂,老式花样。老先生是吸烟的,他那枝旱烟管是湘妃竹的,红润如玉,白铜斗儿,象牙咬嘴,挂着一副白银的剔牙杖,不过盛旱烟的荷包却是外国人用来装板烟的橡皮袋儿。

老先生极健谈,现在他已经从“今天天气哈哈”转到了当天上海报上登的叶海生案审判的情形。

他的老伴,很清秀很文雅的眉目,一点不见老态。估量她总有五十岁,因为她的脚是地道的三寸金莲,而她的谈吐举止却叫人想到三十多岁年青时她大概是“维新派”。

即使她穿一身时髦的衣服,着实也并不“怪样”,比她身边那位女青年自然些。那位女青年当然是又窄又长的旗袍,又硬又高的领子,三寸高跟皮鞋,面颊上涂着两团“健康色”,手指上是鲜红的蔻丹。

男青年是穿洋服的,两个假肩头实在太阔,又翘得太高了,叫人看着难受;一双尖头皮鞋太尖了,不输于那位老太太的小脚的鞋尖。他也吸烟,衔在他嘴里的是一枝五寸来长银镶头的电木烟嘴。

这样的两对越谈越投契了,不知怎样一来谈到“文艺”方面了。

女青年这时忽然低声说:“巴金的《家》很好吧!”“唔!”老先生喷出一口浓烟将脑袋一侧。

男青年赶快拿下他的太长的卷烟咬嘴,带点忸怩态度说明:“新出的,一部哀情小说。”

“哦!”老先生和老太太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也是家庭小说。”那位女青年又低声说。

“倒不曾看过巴金。”那位老太太微微一笑,发表她的意见,“哀情小说、家庭小说,不能不推《红楼梦》。”于是她就研究起《红楼梦》来,特地对她丈夫说:“凤姐和贾母斗的牌,大概就是麻将书上说风姐放一张‘一饼’给贾母。‘一筒’北方人叫‘一饼’,不过她们是两个人就可以成局的。”

老先生只顾一面喷着烟,一面摇着脑袋画圈子,末了,他把早烟斗在舱板上笃笃地敲着,似乎斟酌了一番才说:“恐怕牌是同样的牌,打法却不同。”

这当儿船上的汽管叫了几声,官舱窗外移近来了一带石帮岸,岸上是一簇瓦房。船靠了埠,就有些人腿在官舱窗外走过,接着是三四位旅客涌进这官舱来,有黄布学生服的青年,也有满脸肥肉的商人,这“小世界”里现在热闹了许多,也复杂了许多。

船再开驶后,这官舱里依然还有“风雅”的谈吐,但最多而最响的声音是茧市米价,桐油涨得太猛。

黄布学生服的两位靠近舱门边,在争论沿河一带的“南瓜棚”到底有多少“国防”的意义。因为据说这些小小的连成一片的“南瓜棚”是奉命搭盖的,用意在万一对日战争这可以避免飞机“下蛋”,那就是“防空”!

一九三六年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淡化了矛盾冲突,以散文特写式的笔触描绘了官舱里旅客交谈的场景,表面上写得很随意,实际上以小见大展示了当时中国社会的状况。
B.小说通过对官舱里老少两对夫妻的肖像、动作、语言、神态等描写,揭示出他们各自的生活状态,如“颇厚的电烫头发”反映出了女青年追求时髦。
C.小说集中笔墨叙写了老少两对夫妻的攀谈,直到文末才出现两位学生关于“南瓜棚”的“国防”意义的争论,点出时代背景,构思巧妙,耐人寻味。
D.小说字里行间浸透着作者强烈的愤懑之情,寓批判于叙写之中,特别是对官舱里的人们,给予了无情的嘲讽,因为他们大都是有“身份”的。
【小题2】小说中的老少两对夫妻,尽管有年龄差距,却有着一些相同的特征,请简要分析。
【小题3】茅盾深受契诃夫的影响,“能从日常生活的琐屑现象中挖掘出深刻的社会内容”,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