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站了起来,把犁扛到肩上,拉着牛的缰绳慢慢走去,我听到老人对牛说;“甲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终究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算勉为其难了。”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乙“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操藏,老年做和尚……”他的歌声在空寂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丙女人们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我知道黄昏转瞬即逝,黑夜马上从天而降,我看到广阔的土地坦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节选自金华《活着》,有删改)